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大早有人往她家載運木頭,不會是盜伐物吧?該不會等一下警察就找上門來了吧?
雖然她對樹木的認識有限,可是一看樹的橫切面和花紋,以及上頭一圈又一圈的年輪,不難看出絕非一般的廉價樹種,隨便一塊拿出去賣都能喊出嚇死人的天價。
「哥,這是誰家的木頭,怎麼運到我們家?」千萬不要害他們家惹上麻煩,僨多了不愁這句話是騙人的。
「你問我,我問誰?」魏青崧才想問她勒,平常看守這個家的人是她耶。
魏青楓仍舊一頭霧水。「難道是親戚借放?」
「那好歹也要先通知一聲,而不是先斬後奏,誰家院子放得下這麼多木頭。」唔……他家可以。
「我比較擔心這些木頭來路不明,要是是贓物……哥,你去擔罪吧,關個幾年就可以放出來了。」
「為什麼是我?」魏青崧不滿反問。
「因為你做的事對社會毫無貢獻,只為滿足個人自私的英雄主義,而醫生是神聖的工作,救人無數,我會多救幾個人幫你積陰德。」魏青楓輕拍他肩膀。
他嘴一歪,橫眉豎目。「真是感謝你呀,我的好妹妹,為缺德的哥哥用心良苦,我在獄中會多抄幾本心經回向給你的。」
「不客氣,自家兄妹嘛。」相愛相殺是家常便飯,哪家兄弟不拳打腳踢,哪家姊妹不為了一件衣服爭得頭破血流。
正當兩兄妹為來路不明的木頭發愁時,房子東邊、靠近庭園的造景木屋旁,一個穿著白襯衫、黑長褲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的長相漂亮得教人看傻了眼,尤其是袖口捲起露出的那一截小肌肉,勻稱有致,讓人不禁幻想汗水從臂肌上滑過的誘人畫面。
「啊!終於來了。」
聞言,魏青崧、魏青楓兄妹倆倏地轉過頭,朝聲音來源投以視覺凌遲,原來真正的知情人是他。
找到兇手了。
「你們等一下小心不要踩到花木,用堆高機一塊一塊往裡搬,我不趕時間,你們慢慢來,我按工時發錢。」衛擎風交代搬運工人。每一塊木頭都是他的寶貝,他不希望它們有任何一點小擦傷。
「等等,我們聊一聊。」魏青崧一伸鐵臂,將沒有防備的衛擎風拖到一旁。
「沒錯,的確需要溝通溝通,我們魏家幾時改姓衛了?」外來入侵者要奪走他們的家,而且兇手還是她的親密愛人,這怎麼可以!
面對兩張相似的詢問面孔,衛擎風眼一眨,看看站在左手邊的魏青崧,再瞧瞧站在右手邊的魏青楓,非常無辜的道:「兩天前我問過你,你說好。」
「再等一下,你讓我想想,我幾時說好……」魏青楓自認還不至於這麼糊塗,答應他這種事。
「在我們女上男下時,我說我有一點東西要搬進來,你叫我自己找個地方放,看上哪間房就搬進哪間房。」衛擎風把她的話奉為聖旨,把每個房間都看過一遍後,最後選定一間雜物間。
「不要說那些……」天哪!她還要不要做人。
「女上男下……」魏青崧曖昧地朝妹妹拋去一眼,還吹了聲口哨。「妹妹,強呀,哥以你為榮!」
「你少揶揄我!話說回來,那是『一點』東西嗎?簡直是把家當全部搬來了吧?」她一年賺的錢還沒有一塊木頭多。
魏青崧也收起嘻笑神情。「說的也是,確實教人震驚,我們的身家還沒有木頭值錢。」
「這會很多嗎?」衛擎風一臉不解。
「多。」兄妹倆異口同聲的回道。
衛擎風搔著耳朵,顯得有些無措。「可是我只載來三分之一而已。」
「三分之一?!」兄妹倆同時露出快要昏倒的表情。
「你不是木工嗎?」魏青崧問道。
「我是啊。」衛擎風回道。
「那你怎麼會有這麼多木頭?」
「買的。」
哈!問了個笨問題,不是買的還能去偷、去搶、去盜?不勞而獲的東西大多是非法所得,以他不善與人往來的個性,也只有購買一途,真讓他進行黑市交易他也做不到。「喂!木頭要放哪裡,說個位置我們好卸貨,這些木頭挺重的,把我們的輪胎都壓沉了。」載貨工人大聲喊道。
回頭一看穿著藍衣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舊布鞋,頭上戴著印上某某競選人宣傳帽的工人,魏青楓這才驚覺時間不早了,她快趕不上看診,她連早餐都來不及吃,就匆匆穿上夾腳側帶平底鞋,腳踏車一牽連忙出門去,沒留下來解開謎底。
「等我晚上下班回來再說,你們兩個先把這批木頭處理一下,我看光搬運和放置就要花一天的時間。」那些是名貴木頭,更是馬虎不得。
「兩個?」她有沒有說錯?「你有意見?」讓他幫忙是看得起他。「為什麼是我?」這些木頭跟他一丁點關係也沒有。「因為你太閒。」閒得和人打架。
這是魏青楓臨走前,兄妹倆一段短暫的對話。
不過也因為她說了「回來再說」,魯蛇魏青崧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也沒從衛擎風口中撬出一句話。
搬運真是件苦差事,大大小小的木頭,最重的有幾百公斤,最輕的也有三、四十公斤,有些推高機根本搬不動,必須出動拖吊機,以懸吊的方式吊進屋內。
衛擎風事先看過房子的格局,因為之前曾開過中藥店,所以走道的寬度較一般住宅寬上兩尺,而最旁邊的雜物間原本就是堆放藥材的倉庫,大小適中,方便進出。
最重要的是防潮、防濕、防蟲,中藥和木頭一樣都怕潮濕,一潮濕就容易腐爛、長蟲,再也不能用。
木頭不多,十幾塊而已,但是五個工人加上兩個大男人,中午也只休息了兩個小時吃飯和小睡一會兒,下午又忙了兩、三個小時才將木頭全部歸置。
等送走了工人,魏青崧也累趴了,雙臂酸得不像是自己的,他一彎腰就哀哀慘叫。
反觀衛擎風的狀態和魏青崧是天壤之別,他絲毫沒有勞動過度的疲累,反倒顯得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