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所有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順娘呢?」季君瀾放眼四周,沒看到想見的那張笑臉,厲聲質問眾人。
族長嘴巴張得好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水塘。「她……她……」
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季君瀾正好見到好幾個男人濕淋淋地走上岸,接著又望向已然恢復平靜的水面,頓時發出痛不欲生的低吼,衝進水塘。
「王爺!」高均等幾位鐵心營的屬下也跟著下水救人。
唯一留在岸上的趙秀馬上吆喝:「還不快去請大夫!要是陳氏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別想活了!」
聞言,婆子立刻嚇得腿軟。「陳氏……說的是真的?」
「怎麼可能?」張家二太太搖著頭,不肯相信。「不可能!」
趙秀怒瞪著她們。「為什麼不可能?陳氏的肚子裡可是懷了王爺的親生骨肉,就這樣把她害死,連皇上也饒不了你們這些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喜,也要嚇嚇這些愚蠢無知的百姓。
一聽,張家二太太跌坐在地上。
族長一口氣快喘不上來,身邊的兒子、孫子連忙上前關心,待緩過氣,馬上轉頭痛罵張家二太太。「為何不問個清楚?咱們張家這下子完了!」
「我、我……」她豈會知道那個女人居然有辦法攀上攝政王這座靠山?
趙秀一面注意水塘的動靜,一面指揮眾人。「快去找大夫!還有準備一間屋子好讓王爺歇息。」
「快去!」族長為了挽救全族性命,趕緊叫人去辦。
她專注地盯著水面。「怎麼還沒有上來?已經過了這麼久,該不會……不會!一定還有救!」
不知是誰發出低呼聲,趙秀定睛一看,就見好幾個鐵心營同僚浮上水面,最後是王爺,手上抱著一個人,連忙衝到水裡幫忙。
「夫人怎麼樣了?」她急問。
季君瀾上了岸,馬上將抱在懷裡的方怡放在地上,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先探向她的鼻子,沒探到氣息、接著又把臉貼向胸口,也沒有一絲起伏,接下來把她口中的髒物清除,正打算按壓腹部,卻遲疑了。
如果她真的懷了身孕,這麼做會不會傷了孩子?不過旋即又想,若連大人的命都保不住,孩子也不可能活著,於是他伸出手,朝腹部用力按壓。
「本王不准你死!聽到沒有?順娘!」
按壓了好一陣子,方怡依舊臉色死白、身體冰冷。
他索性扣住她的肩頭,用力搖晃。「快醒過來!誰准你死了?」
方怡的頭歪向一邊,沒有反應。
而齊硯和高均他們聽著一向高傲冷峻、不動如山的主子發出悲鳴般的叫聲,都不禁紅了眼眶,撇開頭,不忍再看。
「不准丟下本王!給本王活過來!」季君瀾繼續搖晃著她,嗓子都啞了。
趙秀跪在方怡身旁,忍不住嗚咽,她正拚命揉著方怡的腳底,也就是湧泉穴,由於小時候溺過水,長輩曾經教過,才想試試看。
就在大家想要勸季君瀾節哀的當口,原本已經失去呼吸心跳的方怡突然咳了好幾聲,嘴角也跟著溢出水。「咳咳……咳……」
齊硯大喜過望。「夫人活過來了!」
「咳咳……」方怡把更多的水吐出來。
見狀,季君瀾從來不曾如此感謝上蒼,沒有奪走他所愛的女人,掌心撫著還很冰涼的臉頰,幾乎要落下淚來。
「順娘!順娘!有本王在,別怕!本王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方怡微微掀開眼,才瞅了一眼又閉上了。
「大夫來了!」這時有人喊道。
被緊急請來的老大夫尚未搞清楚狀況,只見躺在地上的女人全身濕透,多半是溺水,心想救人要緊,連忙蹲下身來把脈。
「……幸好脈象慢慢穩定下來了。」片刻之後,他才吁了口氣。
季君瀾一顆心提到喉曨。「那麼她會好起來嗎?」
「當然,不過最好調養個把月。」老大夫忽然皺起灰眉,再執起另一隻手把脈,旋即把他臭罵一頓。「她是你娘子嗎?病人已經懷了身孕,怎能讓她落水呢?萬一寒氣入侵,可還會留下病根的!」
他鼻頭頓時酸澀。「她真的有喜了?孩子沒事吧?」
「幸好腹中胎兒強壯,目前看來沒有大礙,不過還是要多注意,快找個地方幫她換衣服,免得著涼。」老大夫道。
「多謝大夫!」季君瀾馬上將人抱起。
族長只能亡羊補牢,馬上叫人空出一個院子,好讓攝政王休息,還把媳婦、孫媳婦叫去伺候。
這天晚上,方怡都在昏睡當中,不曾清醒過來。
季君瀾在床邊守了一整夜,一直握著她的小手,直到感覺有了熱度,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落下。
翌日早上,徵詢過老大夫意見,他便決定啟程返回建業。
「王爺怎麼說?」族長偷偷問趙秀。
趙秀朝他嗤哼一聲。「這會兒王爺沒空處置你們,等到夫人身子好些,腹中的孩子也沒事,再來跟你們算帳!」
「看你闖出什麼禍來!」他將矛頭指向張家二太太,天底下有誰敢跟攝政王作對?就算王爺想要一個寡婦,也沒人敢當面指責,他的話就等於是聖旨,只要一聲令下,那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張家二太太兀自強辯道:「我這是在教訓媳婦,天經地義……」
「閉嘴!」族長面紅耳斥地喝道。
她張嘴要說,卻被狠狠一瞪,只好又閉上,可只要想到兒子孤孤單單一個人待在地府,該下去陪他的媳婦不只活得好好的,肚子裡更有了其他男人的骨肉,就不禁悲從中來,掩面痛哭。
族長目送馬車離去,只能天天提心吊膽、求神拜佛,祈求陳氏母子平安脫險,攝政王才會放他們一馬。
第20章(1)
回到順心園第三天,季君瀾進宮面聖,將經過告知小皇帝後,便一直留在這兒,只想著她醒來第一眼能看到自已。
「夫人還沒醒嗎?」齊硯瞥了房門一眼。
季君瀾眼底透著疲憊。「皇上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