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危險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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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他打量她。

  過肩長髮,黑色長袖毛呢連身裙,五分袖的乳白色斗篷外套,綴著水鑽的帥氣長靴——如今她的打扮,時尚俏麗又不失女性韻味,絕不會再有人誤解她的性別。

  察覺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她有些尷尬,捲動發縷的動作更急躁了。

  「是永玄要我留長頭髮的,也希望我多穿裙子。」她多此一舉地解釋。

  所以她是因此而改變?

  魏如冬心弦一動。「你就這麼在乎……那個人的看法嗎?」

  她在乎嗎?夏雪怔忡,好片刻,言語只是無聲地在唇畔顫動著:心緒紛擾,如糾結不清的毛線團。

  沒錯,她是在乎,為何不敢承認呢?她非常在乎。

  驀地,有某種奇異的浪潮拍打著夏雪胸海,她悄悄握緊手,很努力地讓唇角牽起淡淡的微笑。

  「剛剛你讓我聯想到永玄。」她突兀地說道。

  他愣了愣。

  「他第一次參觀這艘遊艇的時候就跟你剛才一樣,好奇地東摸西摸,視線大部分都停留在船上的儀器設備上。」她吁聲歎息,羽睫下的水眸似嗔似怨,明滅不定。「他總是那樣的,寧可專心玩賞那些古董或藝術品,也懶得多看我一眼。」

  「你討厭他這樣?」他問。

  「也許……是吧!」她悵惘地低語。「我總覺得他對物品的興趣遠遠勝過對人的興趣,更別說對我了。如果永玄也像你這樣會問我這些問題就好了,那我會覺得他至少有點關心我。」

  他凝望她。「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錯了?」

  她一愣。「我錯了?」

  他轉過頭,似是逃避她過分清澈的目光。「可能他並不是不關心你,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

  他這是在安慰她嗎?夏雪驚奇地望著身旁的男人。自己竟淪落到需要他來安慰了?

  她搖搖頭,自嘲地勾唇。「今天好像跟你說太多了,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為什麼不該?」他追問。

  她歎息。「魏如冬,你最好不要太入戲了。」

  他蹙眉,轉回視線。「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要老是假借你現在扮演的是永玄,便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像昨天晚上那樣……」她匆地停住,粉頰微窘地發熱。

  他察覺她的不自在。「你不喜歡嗎?」

  「什麼?」

  「那個吻,我覺得你是享受的,你樂在其中,不是嗎?」

  「你……」她又羞又惱,用力瞪他。

  他渾不在意,單刀直入。「你不喜歡我吻你嗎?」

  「當然……不喜歡!」她氣壞了。他怎能這般厚顏無恥?這不是一個紳士會問淑女的問題,何況——

  「你又不是永玄……」

  永玄、永玄、永玄!

  她口口聲聲都是「他」,總是拿他跟「他」比較,語氣裡彷彿滿是懷念的況味,但真實情況又是如何?

  她真有那麼在乎自己的丈夫嗎?難道不是她將「他」推入絕境的嗎?

  她有什麼資格擺出一副貞女烈婦的姿態?

  魏如冬咬牙,思緒翻騰如潮,墨眸點亮灼灼火焰。他一再命令自己冷靜,尖刻的言語仍如冰雹般自齒縫間迸落。「你的意思是除了嚴永玄之外,沒有別的男人能碰你?」

  關他什麼事?她怒氣沖沖。「你又超過了!」

  「那江庭翰呢?」他匆然問。

  「什麼?」

  「他就可以碰你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嗓音變調,不可置信地瞪他。「你在暗示我跟庭翰之間有不倫關係嗎?」

  他冷笑。「有沒有不倫,你自己心知肚明。」

  這太過分了,他以為他是誰?她沒必要向他交代自己跟庭翰的關係!

  她懊惱地咬唇。「魏如冬,你憑什麼對我擺這種架子?你又不是我真的丈夫,憑什麼吃這種醋?」

  他聞言,眼神霎時空白。「你說我……吃醋?」

  很吃驚嗎?她學他冷笑。「你看起來就像這樣。」

  他倒抽口氣。「你這女人,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四道凌厲的眸刃在空中交會,彼此相持,誰也不讓誰,慢慢地,兩人身上好似都被割出傷口,隱隱疼痛著。

  這情景,感覺似曾相識……

  魏如冬凝斷呼吸,太陽穴附近的血脈陡地劇烈跳動,他不禁伸手壓住。

  「怎麼了?」她驚覺他的不對勁,見他眉峰聚攏,似有些痛苦,強硬的芳心頓時軟化。「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我們接下來還要相處好一段時間,我希望能跟你和平相處。」

  和平嗎?

  魏如冬譏誚地尋思,待頭痛的浪潮稍稍平復後,揚起森冽的嗓音。「我跟嚴永玄,你討厭誰更多一些?」

  「啊?」她沒料到他會這樣問。

  「你不是說過他那人很自我中心,你討厭他嗎?」

  她有說過嗎?他又幹麼記得這麼清楚?夏雪悵然。「我只是說『或許』。」

  「或許?」他冷嗤。「多麼政治化的回答。」

  「我對他的感覺,不必向你報告!」她又惱火了。

  「你這是不敢回答我的問題嗎?」他激她。「我再問一次,我跟他,你比較討厭誰?」

  「你!」她怒嗆。

  他愕然,她回答得太乾脆,他反而不知該如何反應。

  而她亦料想不到自己竟這般無法控制情緒,心神有片刻混亂,言語卻猶如有自主意識,自唇間溜逸。「你根本不瞭解我跟永玄的關係,我們……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那是怎樣?」

  「沒錯,我或許是……」她困難地尋找合宜的詞彙。「有點怕他、氣他,有時候甚至恨他,但在這個世界上,他也是唯一一個男人能讓我……這裡很痛。」

  「哪裡?」他不解地追問,直到看見她的手握拳,撫著胸口,愕然一驚。「你是說你的心?」

  很可笑嗎?他一定覺得很可笑吧!她竟是那樣牽掛著一個令自己心痛的男人。

  夏雪自嘲地咬唇。「也許你不會相信,不過一個女人,永遠不會忘記令她心痛的男人。」

  他震撼地聽著。「所以這算是愛他嗎?」

  「不要再問了!」她受不了地瞪他,鼓起雙頰。「魏如冬先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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