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霸王迷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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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我不會再難過了,不會再沉浸在悲傷中,你沒說錯,只要我還去看那片海,就能看到你牽著我手的身影,從來都沒有消失,沒有。

  所以,你放心的離開吧,我不會輕易忘記我們的愛情,我答應你,這輩子,唐海泱就只愛池靜。

  ——海泱筆

  心像溺水的人呼出最後一口氣,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不斷的往下墜,終究沉入沒有光亮的深海。

  關夢君看著信封上的日期。距離池靜最後一封信一年多,他們的確是分手了,但他被海泱那句「我答應你,這輩子,唐海泱就只愛池靜」 打敗。

  他想動手收拾地上的信件跟相片,但手卻沒用的使不出力,他的心被痛苦盈滿、被苦澀佔據,因為她視線的最終落處,不是他。

  她心裡放的男人……不是他!

  他終於明白了她的那句「對不起」是代表什麼意思?那是她無法放開胸懷去愛他最好的證明吧?因為她不是真的喜歡上他,她只是透過他的模樣去緬懷、沉溺於昔日的那段感情、那個男人!

  她對他也會有愧疚、也會無法面對嗎?

  原來事情打從一開始就是個謊言吶?他覺得自己彷彿是作了場好夢,在夢裡他因為太開心、太幸福、太美好,他耽溺、執著,即使隱約感覺不對勁,他還是選擇不去懷疑、不去多想,直到真相大白後,他才知道,現實是殘忍的,他只是作了場好夢!

  夢醒了,他嘗到滿口的苦澀,他……想徹底的放手,他一向有這樣的魄力的!

  可他卻在攤開手的同時發現,他人出了夢境,心卻留在夢裡。

  力氣像被抽光了,他看著散了一地的信和相片……忽然大笑,笑得悲憤滄涼!

  突地,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喂。」

  「我等一下沒事了,我們去哪走走好不好?」手機另一端傳來唐海泱的聲音。

  「……嗯。」

  「你怎麼了?人不舒服嗎?為什麼都不說話?」語氣裡難掩擔憂。

  「不,我沒事。」

  「那……你想去哪?」

  「……我們去看海。」有些事得說清楚了。

  「看海?喔,好啊,那你等我。」

  「嗯。」冷淡的結束通訊,他突然想起在民歌西餐廳時,海泱唱的那首歌,他還記得——

  看凋零的玫塊在靜靜發呆,朋友對我責怪,要我放得閉,固執對我是種虐待,越愛得深越難拋開,愛是偏見,如果可以,再重來……

  他終於懂她了,她始終放不開對池靜的執著……他終於懂她,卻寧可從來沒有懂過。

  第5章(1)

  波光粼粼,金波閃耀,太陽餘輝中滿載漁獲的小船是漁村中最美麗的景致。

  以往這是唐海泱最喜歡的風景,打從關夢君來到富足漁港後,因為她的影響,也因為他融入了漁村生活,他也愛上了這樣的景色。

  傍晚的海風徐來,吹拂著他過長的黑髮,裸露在破舊汗衫外的皮膚有著在太陽下勞動的健美古銅色。

  夕陽將那道孤獨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關夢君細瞇著眼看向海的一端,喪失記憶後因為人們的和善,他敞開心胸而變得溫和了許多的臉上,此刻籠上了連他自己也不自覺的霸氣和冷森,粗糙的手上捏揉著一團紙,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眸子裡的犀利漸漸變得有些茫然,茫然之後又漸漸的匯聚成一把怒焰。心情的轉折如同海波一般,一波緊接著一波。

  不遠處,唐海泱纖細的身影輕輕朝他靠近、再靠近,直到彼此間的距離不到五步。

  她剛剛跑到漁港去看林福伯新購進的漁船。一群老漁夫一提到富足漁港近一年來的大改變,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暴發戶,她聽在耳中,很與有榮焉的。

  「喂,在看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傢伙今天的背影特別怪。

  可一個人的背影不就是這樣嗎?還能怎麼怪,然而她就是感覺到有那麼些不同。

  他看起來有點孤單、很有距離,啊,對了!還有一股……久違了的凌厲霸氣!

  她的胸口倏地一窒,心跳漏了半拍,忍不住偷覦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看得好遠好遠,一如往常。

  真是的,沒事嚇自己!這傢伙還是一身的破汗衫、舊牛仔褲,他還是那個她所熟悉的「暴發戶」……那為什麼她的手會冒著汗,放鬆不下?

  「海真平靜。」 關夢君淡淡地說。

  挨近他坐了下來,唐海泱手抱著膝。「嗯,不過天好紅,聽說明天可能要發佈海上颱風警報。」她的頭輕靠在他肩上。

  暴發戶的肩膀寬大厚實,感覺上就是讓人很依靠。

  關夢君看著海波輕漫的海,他的心也跟著起起伏伏,一刻也無法平靜。「暴風雨前的寧靜就是這樣吧?現在的平靜,讓人無法想像下一刻驚濤駭浪的怵目驚心!」

  「看個夕陽哪來這麼多感觸?」她取笑他,用最稀鬆平常的態度面對。直覺的逃避深入去想,拒絕去探討心中的那份不安。

  平常的他很陽光的,可今天他卻像被烏雲遮了臉似的,那份陰霾在她胸口不斷的擴大再擴大,感覺就像滴染料入水,最後一整個黑。「喂,回家吧!準備放飯了。嘖,平常這時候你老繞在我老爸旁邊問晚餐要吃什麼的,今天倒是反常。」 她起了身,拍拍衣服上的海沙。「走吧,回去了。」向他伸出了手。

  「……我是誰?」關夢君越過她「粉飾太平」的手,直探她的眼。

  心跳亂了節奏,久久回不了神,之後眼神明顯逃避的在閃爍,她強迫自己努力的擠出笑容。「暴、暴發戶啊,你還能是誰?」她很想像平常那樣,爽朗的叫他暴~發~戶的,可此時此刻她辦不到,她就像被活逮的偷兒,無法用理所當然的態度面對他。

  關夢君深邃的眼緊盯著她,不讓她閃避。「透過我,你看到的是我嗎?還是,我只是和你心中深愛的某人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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