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阿蠻窘紅了臉,撒了小小的謊。「學校人那麼多,誰是誰根本就搞不太清楚。而且,我從來沒有上過他的課,也沒機會碰見他,所以……」
「那麼駐唱的事呢?妳知不知道伯夫是『維瓦第』的老闆?」佟曼芸親切依舊,語氣裡卻充滿試探。
「那我是後來才知道的!」謝阿蠻氣急敗壞地解釋。「之前我根本甚麼都不知道,不曉得他--妳先生就是『維瓦第』的老闆。我去應徵的時候,是和經理面談的;簽約的時候也祇見到經理--」
「我相信妳。」佟曼芸微笑地安撫她的情緒。「但妳能不能告訴我,妳是在遇見我們之前就到俱樂部了,還是之後才去的?那時候,妳知道伯夫就是俱樂部負責人了嗎?」
謝阿蠻沮喪的搖頭,並不察佟曼芸問話裡的陷阱。
「那一天我先和經理面談後,離開『維瓦第』才遇到妳--你們的。不過,在那之前,我還不知道唐……先生就是老闆。」
「是嗎?那麼,那時候妳對我先生一臉陌生的樣子,妳也並不知道他在妳的學校任教?」佟曼芸先前的陷阱沒有套出謝阿蠻的話,乾脆明問。她認為謝阿蠻早就認識唐伯夫,卻有意裝作不認識。
「我真……真不知道。我說過,學校人那麼多……」謝阿蠻硬著頭皮否認。
「所以,在當時,我先生也並不知道妳在他的俱樂部裡駐唱,甚至和他同處同所的學校?可以說,他根本不認識妳?」佟曼芸口氣急迫起來,緊緊盯著謝阿蠻,觀察她表情的變化。
這才是她在意的。如果那時唐伯夫根本不認識謝阿蠻,也沒見過謝阿蠻,那麼,唐伯夫對她的「隱瞞」,就祇是她的多慮而已。
「嗯。」謝阿蠻理直的點頭。這是事實,那次撞遇,唐伯夫的確連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不過,我要更正,那時我根本還沒開始在『維瓦第』駐唱--」她強調說:「那一天我才剛面試完,連合約都還末簽定。」
佟曼芸這才稍稍感到寬心和釋懷。但--她臉色隨即又黯然起來。
唐伯夫還是甚麼都沒告訴她,關於這件事,她還是那晚又遇見謝阿蠻時,才無意得知的。而在那時,唐伯夫應該已經知道謝阿蠻在俱樂部駐唱的事了吧?他的態度卻如同遇見陌生人般無動於衷;謝阿蠻也是--她茫然抬頭,雙眼勾直看著謝阿蠻。
「告訴我,阿蠻,妳覺得我先生怎麼樣?」她決定不再迂迴,直截了當把話問清楚比較省事。
「我不懂妳的意思。」
「妳喜歡伯夫,對不對?」
「他是妳先生地!我怎麼可能喜歡他?」謝阿蠻跳起來,撞翻茶杯,杯裡的茶淹慢半個幾面,流滴到地板上。
「對不起!」她漲紫了臉,笨手笨腳用手去阻擋水流到地板,低聲道歉。
她有些明白佟曼芸的心意了,她在懷疑她--「請原諒我問妳這麼唐突的問題。」佟曼芸抽了幾張面紙將地板和茶几吸乾。「因為妳是個很吸引人的女孩,漂亮又有魅力,我覺得很不安,所以……」
「這怎麼可能?我一點也比不上妳,又祇是個不成熟的臭毛頭。」謝阿蠻喃喃搖頭。
「不!妳不知道自己的美,妳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
謝阿蠻愣了半晌,呆呆回說:「謝謝妳,佟小姐。但我根本沒有妳說的那麼好,我自己知道--再說,這跟唐先生絲毫沒有關係,妳不必覺得不安。」
「如果真的那樣就好了。」佟曼芸美麗的臉,掩上一層薄淡的哀愁。「我愛伯夫,很珍惜我們目前的幸福,但我有種感覺,妳會威脅到我的幸福。」
「妳太多心了!」
「妳知道我沒有多疑!就算是好了,妳在伯夫的身旁,真的讓我深深感到不安。」
謝阿蠻被逼得不知怎麼回答。她不知道佟曼芸是這樣看她的。她有甚麼條件可以「威脅」她,讓她覺得不安呢?
依她看,佟曼芸真正該覺得不安的,是唐伯夫在外面勾引的那些蜂蜂蝶蝶。對唐伯夫在外面干的那些勾當,佟曼芸應該多少有點耳聞吧?捨近扳遠?擔心她莫須有的「威脅」?真不知佟曼芸心裡是怎麼裡的!
「佟小姐,」她忍住沒提那些不干她的事,實事求是。「妳既然那麼愛唐先生,就應該相信他。」
「我相信他,一直都相信他!」佟曼芸很快接口。「我祇是不放心妳,妳對我的威脅太大了。」
又來了!謝阿蠻像個犯人般,覺得莫可奈何。她坐立難安,急躁的比動手勢說:「妳該擔心的不是我,對妳有威脅的也不是我!我祇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和你們的世界根本交不上軌道,我怎麼去介入你們的生活呢?妳那樣評斷我,不覺得太抬舉我了?妳所說的那些,祇不過是妳自己莫須有的感覺,完全是妳自己的想像,事情根本不是妳所想的那樣。冉怎麼說,他都是妳先生呢!我--我--」她重重放下手,頹然歎口氣,很是無可奈何。「唉!該怎麼說呢?」
「妳甚麼都不必說。祇要答應我,不要搶走他。」佟曼芸楚楚可憐地要求。
「妳還是不明白!」
深深的無力感挫折著謝阿蠻,除了無奈,還是覺得無奈。
「阿蠻,求求妳,答應我不要搶走伯夫!妳有那麼多喜愛妳的人,而我祇有他而已!求求妳!」
佟曼芸眩然欲泣,柔弱得讓人覺得可憐。
謝阿蠻於心不忍,又無法為莫須有的事情做保證,莫可奈何說:「佟小姐,唐先生是妳丈夫,難道妳還不明白他的為人嗎?」她婉轉地解釋。「我說過了,我祇是個平凡的女孩,就算我想搶,也搶不過來;絕對破壞不了你們的感情。」
「不!我有預感,妳會奪走我的幸福。」
「妳真的太多心了!」謝阿蠻說道。
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焦點,說不定還會有更離譜的事讓她哭笑不得。她站起來說:「我該走了。謝謝妳的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