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相信?」謝阿蠻無奈的低喊起來。
「我希望你離開伯夫,不要再在他身旁出現。如果你不離開,我是無法安心的。」
「我『離開』了就沒事嗎?」
「至少你離開了,就不會威脅到我的幸福。」佟曼芸可憐的姿態,讓人無法懷恨她這些話的自私自利。「當然,如果伯夫去找你,你也不能見他。我不希望你再和伯夫見面,介入我跟他之間。」
謝阿蠻低頭保持沉默。佟曼芸的要求太過分了,難道她要每一個她自以為可能威脅到她「幸福」的人。都不能和唐伯夫見面嗎?
「我不能答應,我和『維瓦第』還有半年的合約。」沉默片刻後,謝阿蠻毅然抬頭。
「那不是問題,我會替你解決。」
「我還是不能答應,我不能拋棄我的工作--一個歌手如果拋棄舞台,就不夠資格成為一個歌手。再說,『維瓦第』有許多喜歡我歌聲的忠實聽眾,我不能突然說走就走。」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離開伯夫,對不對?」佟曼芸心情激動,提高了聲調。
「不是這樣的,我--」謝阿蠻試著解釋。
佟曼芸搖頭不聽她解釋,淚珠紛飛,激動說:「你為甚麼不肯放棄?為甚麼要破壞我的幸福?」
激動的聲調,引來了黑皮等人。幾個人圍在佟曼芸身旁,都對她產生幾分憫憐。黑度且不問原委,不分青紅皂白,皺眉問謝阿蠻道:「阿蠻,你到底對佟小姐怎麼了?怎麼害她這麼傷心?」
佟曼芸的纖細柔弱與楚楚可憐,本來就讓男人不分老少都會產生想保護的慾望本性。加上她長得美麗動人,柔情似水,很容易俘虜人心,黑皮等幾個男生都對她很有好感,感情自然的偏向她、維護她。
「我甚麼也沒做,只是佟小姐對我有一點誤會--」謝阿蠻無辜的說。
「我沒有誤會!」佟曼芸抬起頭,美麗的臉龐珠淚縱橫,淚跡斑斑。「你和我丈夫同處一夜,直到近午才一同並肩出現--這件事,我親眼看見,你怎麼解釋?」
「真的嗎?阿蠻!你怎麼可以--」幾個人驚訝的張大眼睛,事情未明,就先定謝阿蠻嫌疑的罪。
「那是因為--」謝阿蠻驀然漲紫了臉,整個腦袋一片鬧哄哄。她咬著唇,看看一向與她並肩的夥伴;除了黛咪,每個人都以懷疑、不信任又略帶譴責的眼光看著她,連賽門也不例外。她心中頓覺一陣委屈,眼底湧出淚來。她用力再咬唇,硬把眼淚逼回去,抬抬下巴,倔強說:「你想知道為甚麼,去問唐伯夫好了!這件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阿蠻,你怎麼可以這樣?」黑皮又起而指責謝阿蠻。
「我為甚麼不可以?」謝阿蠻略帶激動的反問,無法冷靜如常。「她就會以柔弱、楚楚可憐的姿態,博取人同情,將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形象。為甚麼只准你自己幸福,不准別人追求幸福?為甚麼只許你自己愛人,不准別人也有愛?你既然可以同時愛上兩個人,又為甚麼不准我去愛?我只愛一個啊!如果你真的那麼愛他、離不開他,那麼就不要讓人有機可乘!」
謝阿蠻幾乎是用喊的把話一口氣說完,情緒相當激動,淚水在眼裡打滾翻轉。
佟曼芸眼淚更是沒停,睜著淚眼望著謝阿蠻,喃喃搖頭,邊搖頭邊退步,然後,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叫喊出來說:「我沒有!是你介入我跟伯夫之間!是你介入了我們的感情!」
她掩面轉身跑開,撞上了不該來的唐伯夫。
「曼芸?你怎麼了?」他驚愕不已。佟曼芸淚眼婆娑,幽怨哀憐的看他一眼,一言不發,無限淒楚的跑開。
「曼芸!」他喊追了一聲。佟曼芸跑得更急。
他回頭對其他人掃了一眼,目光落在謝阿變身上,毫不考慮的朝她走去,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表情凶狠猙獰,語氣惡狠說:「你對她說了甚麼?」
「我能對她說甚麼?我有資格嗎?」謝阿蠻負氣的反問,翻轉打滾許久的淚水,終於不爭氣的潰堤而出。
她拚命想掙脫唐伯夫,氣恨自己沒有出息的竟在他面前流淚。唐伯夫這麼凶狠的對她,毫不憐惜的用力抓她想折斷她手腕似的,她為甚麼要那麼沒出息的在他面前哭泣?
「你還抓著我做甚麼?為甚麼還不趕快去追你的寶貝太太?」她怒瞪著他,隨著淚水流出了許多怒懣委屈。
唐伯夫默默放開她,低眼看著地上,想走又不願走,想留又不得不走,態度像懺悔又像道歉又像解釋說:「我曾答應過,要照顧她與守護她的。」
謝阿蠻阻擋不了淚,撇過頭,心碎裂成一片一片。她一直不肯去看唐伯夫,連他的背影也不願回顧。
樂隊沒有人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是沉默圍在一旁。謝阿蠻的眼淚讓他們全都感到震驚,沒有人--甚至連黑皮,都料想不到她也會有那麼悲傷哭泣的時候。哭泣的謝阿蠻,比佟曼芸更加叫他們不忍和疼惜。
「阿蠻!」黑皮歉然的出聲喚她。
謝阿蠻不理他,顫著肩膀悶聲哭泣。
「我們先走吧!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小沈說。
賽門似乎想對她說甚麼,欲言又止,終是黯然喪神的跟著小沈與黑皮走遠,留下寂靜給她。
「也許你希望我也走開,那我--」黛咪也舉步要走。
謝阿蠻叫住她說:「不!你留下來。我現在只看你比較順眼而已。」
黛咪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她斜臉看著謝阿蠻,看出甚麼結論似,一派篤定說:「阿蠻,你在戀愛。」
「反正我像個呆子似!」謝阿蠻沒好氣的瞅黛咪一眼,眼角還帶著淚,沒有否認。「愛情,是他媽的天下最狗屎的東西--我不知道,我居然會哭得這麼蠢!」
對佟曼芸說了那些過份的話後,她自己先嫌惡起自己;唐伯夫又那樣毫不留情的對她,她真的覺得心灰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