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衫一笑。「不好意思鄭老闆,具體情節我還在構思,我也不知道童三寶後來會如何。」鄭逢春不死心的追問道:「那姑娘預計何時會完成?何時能將手稿送來?」
「寫好了自然會送來。」樓天臨直接結束鄭逢春的糾纏,轉而說道:「鄭老闆,孟姑娘想到印房看看,可是方便?」
鄭逢春陪笑道:「沒問題、沒問題!」
看個印房,縣令大人也陪著來,兩人關係不一般啊!
他慇勤萬分地親自帶他們到書坊後方的印房,並且拍胸脯保證道:「我們明月書坊是縣裡最大的書坊,做的活字也最多,可以同時印刷好幾本書,是那相思書捨萬年都趕不上的。」
銀衫聽他自吹自擂,想的是若他看到後世是怎麼印刷的,肯定目瞪口呆。
撇除技術,這印房倒是四面敞亮,她參觀了一會兒,大致知道是怎麼作業的。
說難不難,就是把膠泥燒製的一個個反文單字排好,放在鐵板子上,加上特製的藥劑之後火烤,待涼之後,活字便都固定在鐵板上了,用完之後再火烤便可以拆下來。
看了片刻,不能太擔誤人家工作,他們告辭。
鄭逢春送他們出去,不忘再三叮嚀交代,「姑娘寫好第二部要快些送來啊!不然我派人去取也行!」兩人走遠,邊走邊聊。
樓天臨笑道:「看來鄭老闆很想看到你的第二部小說。」
「這事急不得,我得先練好字。」說到練字,銀衫想到她出了耕硯齋便丟了錢袋,不由得對他陳情道:「大人,衙門裡的捕差大人們抓扒手嗎?若他們扒的是富人便罷,若扒走窮苦人家的生活費,窮人家要喝西北風了,扒走救命錢還可能把人活活給逼死。」
他原先以為她想讓他幫忙抓偷她錢袋的扒手,不想她卻是將心比心,不想有人跟她一樣受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定會好好整頓,不叫宵小猖獗。」
銀衫真心誠意的說道:「大人體恤民情,是百姓之福。」
樓天臨不禁微微挑眉,他不大喜歡聽她說這種話,像是他們很生分似的。銀衫看了眼天際。「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大人也回衙門吧。」
樓天臨一早便想好她說要回去時,他要說些什麼,此時聽她開口要走,他便瀟灑回應,「我送你回去。」
銀衫卻正經地道:「萬萬不可麻煩大人,大人借我兩文錢即可,我坐牛車回去。兩日後我會再來見岳老闆,借貸的錢到時候再送到衙門裡還大人。」
她心中所想的是,已經麻煩他夠多了,絕不可以再讓他為了她跑一趟。樓天臨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看著她。「不借。」
他就想騎馬送她回去,他就想要在她身邊多待一會兒。
「大人……」銀衫抬眸看著他,有些無言。
她實在不明白他在想什麼,身為縣令,他就那麼沒事做嗎?
「事實上——」樓天臨看著她的目光漸漸染上些熱度,想到兩人共騎就令他口乾舌燥。「我正好有事要到銀杏村視察,順道送你。」他今天非要送她不可,任何事都無法阻攔他。
「既然如此,那麼勞煩大人了。」既是順道,她接受起來也較心安理得。
樓天臨的馬來時就借放在巧繡莊的馬廄裡,巧繡莊也不遠,兩人便信步過去取了馬。
這是銀衫兩世為人第一次騎馬,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上馬,尤其那匹通身雪白的高頭大馬十分扎眼,神駿異常,讓她覺得騎在它身上會很冒犯。
這也是樓天臨頭一回載人,他的坐騎從不讓人碰,天愛曾鬧著要讓他載,他也不搭理。他輕鬆地翻身上馬,跨在馬背上,伸臂將銀衫抱上馬匹。
銀衫以為自個兒要坐在他身後,他卻是讓她坐在他身前。
她驀然想到前生,她很嚮往坐在機車前,男朋友在身後摟著她騎車的畫面,看別人也都那樣,可啟軒總是不答應,說危險。
「我來背。」樓天臨取下她肩上的大包袱。
他一帶韁繩,馬兒飛馳起來,銀衫低呼一聲,似乎有些害怕。他順勢而為,緊緊攬著身前的她,嘴角泛起了濃濃笑意。
原來得償宿願是這種感覺,他殿試高中狀元的那日尚且沒有得償宿願之感,今日卻讓他嘗到了這般滋味。銀衫沒騎過馬,剛開始是有點怕,但沒一會兒便適應了。
適應了之後,她時而睜開眼睛,時而瞇起眼睛,感受迎面而來的風拂在臉上,還沒享受夠呢,她家就到了。樓天臨俐落下馬,他伸臂把銀衫抱下來,兩人共乘一騎之後,他對她的各種情愫益發濃烈。
「大人,勞煩把我的包袱給我。」銀衫被他抱了兩回,心裡也是微有異樣觸動,莫名的不敢與他視線對上。
「我幫你背進去。」
樓天臨這些行為都是潛意識的,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幫她提鞋都甘之如飴,何況是背包袱。再說了,這麼大的包袱,怎麼可以讓她那麼弱不禁風的纖細小肩來背?他是男人,該當他來背。
「大人,還是給我吧,我自個兒背進去就好。」銀衫也不知道自己的臉為何有些燙。
她微微無措的模樣落入樓天臨眼裡,那長長的睫毛微微掀動,雙眸又清澈得像湖水一般,一下子就撩動了他的心弦。
他心跳怦然,兩頰發熱,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道:「我想看看來寶。」
孟來寶是托他的福才治好的,他說想看孟來寶,銀衫也不能再拒絕了。
兩人進了家門,卻發現家裡好像被打劫過,鍋碗瓢盆散落一地,桌椅也都倒了,這情況令見多識廣的樓天臨也眉心一皺。
他是縣令,大白天的盜匪如此猖獗,這是在打他的臉。
「娘!金金、銀銀!」見兩個大妹妹披頭散髮的像打過架,銀衫的心瞬間提到了胸口。「怎麼回事?有土匪闖進來嗎?」
「大姊!大人!」孟金金迎了上來,氣急敗壞的說道:「大姊!大伯娘帶人來過了,把咱們的東西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