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長姊鎮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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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自信能養活她娘和弟弟妹妹,可在這個朝代,尊卑之分嚴重,他是天上的雲,她是地上的泥,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堂堂縣令,正妻不可能,做妾是她不願,前生她得知郭啟軒另結新歡的痛苦還歷歷在目,她怎麼忍受與人共事一夫?

  「衫妹妹不要妄自菲薄,等到咱們的雪兜做出來,日進斗金不在話下,什麼都置辦起來,你又何嘗不是好人家的女子?」岳十娘哼道:「至於退親算什麼?那男人日後肯定會後悔。」

  銀衫斷不會因為岳十娘這一席話而改變想法,連銀杏村的村長都有一妻一妾了,何況是縣令大人?他外表又是人中之龍,投懷送抱的女子不知凡幾,她又何苦去做他眾多妻妾中的一個。

  如今,她只要把初初萌動的情懷收回來即可,只要不再相見,自然不會再掛念……可是,為何偏偏有種不知其所起,亦不知其所往的情緒在她心中遊走……

  第八章 雪兜有商標(1)

  一早,銀衫起來做了早飯,懂事的孟金金和孟銀銀已把家裡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把杜錦娘要喝的湯藥也煎好了,一邊幫忙擺飯。

  這陣子,吃好穿好,加上銀衫不計本錢的給她進補,杜錦娘氣色好多了,雖然還是沒啥力氣做家裡的活兒,但已不像孟百剛初失蹤時的意志消沉了,還能給孟來寶、孟錢錢餵飯。

  銀衫把家裡打點好,照例交代她沒回來之前,誰拍門都不要開。為此,她還做了一道堅固的大門,就是怕孟家人又來。

  自然了,這並非長久之計,她的計劃是搬到城裡,到時孟家人也不能隨意上門找麻煩了。

  孟錢錢見她要出門了,總會邁著小短腿奔來相送。「大姊記得要買冰糖葫蘆和白糖糕回來哦!」

  孟錢錢這娃兒特別愛吃甜,銀衫抱著她親了一下。「知道了,大姊一定買回來,你乖乖在家裡等著,要聽娘的話,知道嗎?」

  孟錢錢用力點頭。「嗯!錢錢很乖,會聽娘和二姊姊、三姊姊的話,乖乖在家裡等大姊回來。」

  「大姊,我也要親親!」孟來寶也跑了過來,跟著,孟招寶、孟進寶都來了,都要親一下。

  銀衫看著老愛跟她十八相送的弟弟妹妹們,他們就是她的支柱,為了他們,雪兜的生意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銀衫帶著滿滿的愛和預先做好的印花色漿出了家門,卻不見巧繡莊的馬車和車伕大叔。

  奇怪了,他們明明就說好這時間碰面的,她正想著會不會是車伕大叔記錯時間時,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她有一瞬間的石化,目瞪口呆地看著白馬上的人,白衣俊美、丰神俊朗,那輕揚的好看唇角,令她的心口微微發熱……

  樓天臨拉著韁繩在她面前停下來,翻身下馬道:「車伕不會來了,我送你去巧繡莊。」

  銀衫頓失思考能力,等她回過神來時已被他抱上馬背,他跟著翻身上馬圈住她,她的耳根子熱了起來。

  他特意來接她去巧繡莊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可此刻卻又微妙的很合理,以現代的話來說,他這就是在追心儀的女孩子嘛!

  想到他此刻這般唐突的舉動是在追求自己,銀衫心裡便像有陣陣溫泉注入似的,目光離不開他握韁繩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比女人的手還要好看。

  奇怪的是,上回從巧繡莊很快就到她家,這回卻過了許久還未進城。

  馬兒慢悠悠的晃著前進,就像在溜躂似的,銀衫一點也感受不到飛馳的快意,只感覺到兩人的身子似乎越貼越近,他的雙手橫過她腰際的兩側操控著韁繩,她則沒有任何支點。馬兒走得慢,有時路比較顛簸一些,她的身子便會往後移向他的懷裡,每當感覺到她整個背都靠在他胸前時,她便會努力地往前坐一些,可是不一會兒,隨著他操控的節奏,她的身子又會落入他懷中,反覆幾次,她想往前坐的努力根本徒勞無功,屬於他的男子氣息仍是將她緊緊包圍住,他的下顎時不時便會碰到她的耳側,將曖昧的情愫升溫到最高點。

  馬兒走得再慢也有到的時候,當終於看見巧繡莊出現在眼前時,銀衫一直格外緊張的情緒才放鬆了下來,兩人共騎那磨人的甜蜜,若是巧繡莊再不到,她的心臟可要跳出胸口了。

  岳十娘已在巧繡莊前候著,備了馬車在等,一派等她到了就要出發的架式。

  「多謝大人,有勞大人了。」銀衫下馬之後向樓天臨道謝,轉身直接上了馬車,怎麼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馬車裡,岳十娘帶著深濃笑意直瞅著她。「衫兒,你和大人共乘一騎而來,無論誰看了都會說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銀衫臉上一熱。「姊姊,大人怎麼會到我家接我?」

  岳十娘笑意更深。「這要問你了,用的是什麼法子,大人滿心都在你身上,我不過說了句你今日會過來,大人便自告奮勇要去接你。」

  什麼自告奮勇,聽得銀衫臉上倏地一紅,心中卻又湧動著一股別樣的甜蜜。

  她也不懂,她能有什麼地方讓樓天臨喜歡了,最怕就是他這樣由京城來的世家子弟,看慣了千金小姐,一時對她這樣的村姑起了興趣,就好像郭啟軒一直和她這樣一無所有的孤兒在一起,遇到了陸海倩那樣什麼都有的

  財閥醫院院長千金,自然是分外的新鮮……

  胡思亂想間,綢緞莊的作坊到了,銀衫哪裡想得到一下馬車便又看到樓天臨,那一身白衣襯得他丰神如玉,飄逸瀟灑,她的心猛烈的跳動了幾下,竟忘了該要施禮,一徑愣愣的看著他。而樓天臨垂眼睨著她,她的表情有些恍惚,他心中竟有個不成體統的想法跳了出來,就是明日迎了她過門,他也願意。

  可他知道,他願意,她不見得願意。他在京城是御筆欽點的狀元,是炙手可熱的才子,是家世傲人、年少有為的御史台令史,原就供職於詹事府,皇上還未登基時便已是太子僚屬,如今更是備受皇上重用,官途無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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