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開口,樓天臨便說道:「書已經印好了,咱們到明月書坊看看。」銀衫很是驚喜。「書印好了?」
那鄭老闆也是微妙,她明明就留了銀杏村的地址,可有關書的事他偏偏不找她,都往縣衙給樓天臨去遞消息。
一回生兩回熟,銀衫再坐樓天臨的馬時也沒一早的慌亂了。
到了明月書坊,鄭逢春親自相迎,慇勤萬分地將他們請到偏廳奉茶,讓夥計搬了十本書過來。
「孟姑娘看看滿不滿意。」鄭逢春有意討好樓天臨,在設計上特別用了心思。「是這樣的,孟姑娘是新人,原是印了一千本試溫水,可有個神通廣大、聞風而來的京城書商訂了三千本,所以呢,第一批書便印了四千本。這是姑娘應當分得的利潤,一共是十六兩銀子,請姑娘點收。」
樓天臨氣定神閒的喝著茶。
他自然知道那神通廣大、聞風而來的書商是誰,是他在京城的好友——觀天書坊的老闆姚不語,他寫信告訴姚不語,白陽縣的明月書坊出了一本肯定會大賣的好書,書名叫《童三寶闖天關》,讓他派人來訂書,一定要訂三千本,否則他就不認他是朋友。
「有勞鄭老闆了。」銀衫點收了十六兩銀子,心裡也踏實多了。雖然她手頭上還有八十兩,可過幾日便要投資到雪兜上了,這筆收入彷彿是及時雨。
「不知道孟姑娘開始著手寫《童三寶闖天關》第二部了沒有?」鄭逢春問的熱切,一來是閱書無數的他覺得《童三寶闖天關》實在精采,二來是透過孟銀衫,他這一介小小書商還能和縣令大人搭上線,這是多大的殊榮,絕對不能斷了這條線。
「還沒呢。」銀衫歉然道:「近來有些忙,可能要過陣子才能得空寫了。」
鄭逢春哎呀地拍了下大腿,一臉的惋惜。「那可不行,俗話說打鐵要趁熱啊!姑娘要快些動筆才行。」
是啊,打鐵要趁熱,可銀衫想的不是寫書這樣耗時耗神的體力活,她想要做的同樣是女子的貼身衣物——內褲。
這裡的女子是不穿內褲的,說白了就是橫裹一塊遮羞布,無襠無底,裡面啥也沒有,因此她想到了現代多花樣的內褲,越想越覺得大有可為。
幾日後,岳十娘派車伕到家中接她,原來是雪兜經過增添人手和日夜趕工已達到初步的庫存兩千件,要準備開始販售了,便要問問她宣傳如何做。
銀衫見到了岳十娘,就見岳十娘神采飛揚、臉色紅潤,看來很看好她們的雪兜生意。
「妹妹,我想了想,咱們知道雪兜穿起來的迷人效果,可別人並不知道,但這女子的貼身衣物又不好在大街上叫賣宣傳,叫賣也失了格調,想得我頭都疼了還是沒個妥貼法子。」
「姊姊稍安勿躁。」銀衫有條不紊的說道:「我之前來這二樓時便發現了,有幾間閒置的廂房都頗為寬敞,將廂房都改為試衣間如何?也不需如何裝修,用拉簾的方式,一間廂間約莫可以隔六間試衣間出來,每間都擺上一面全身銅鏡,還要訓練一批指導如何穿脫雪兜的丫鬟,這部分可以我來做,姊姊讓牙婆挑十來個口才伶俐、外表討喜的丫頭來便是。」
岳十娘喜上眉梢。「妹妹想得太周到了!」
「試衣間是這樣的,由房梁垂至地面厚厚拉簾,顏色盡量挑選柔和的淡粉、淡紫……」銀衫索性畫出來,畫畫倒是比寫字容易多了,且只需畫個大概,岳十娘既聰穎又精明,一看便明白了。
她畫好之後,岳十娘果然讚歎連連。「原來試衣間還能如此簡單又如此雅致。」
銀衫詳述道:「二樓的廂房試衣區必須再做一道嚴實的門,派兩個婆子守著,只有女客可進,如此她們便能放心試穿。當試到最適合自己的尺寸時,再由伺候的丫鬟取來那尺寸的所有花色讓客人挑選,若是閨閣千金不方便出門,咱們也可以派人上門服務,帶齊尺寸和花色讓她們挑選。」
岳十娘腦子十分靈活,喜笑顏開地道:「如此一來,試穿找尺寸這等麻煩事,每個客人只需做一次,等知道自己的尺寸後就不必試穿了,只需呈上新花色讓她們挑選便可。」
銀衫笑道:「姊姊是水晶心腸,果然聰明。」
岳十娘笑道:「什麼聰明?若不是妹妹,我哪裡想得到這些了。」
銀衫取出她在家畫好的內褲設計圖紙。「姊姊,其實和這雪兜搭成套的還有個貼身衣物,名叫雪褲。」既然胸罩給改了名字叫雪兜,那內褲也取了雪字,如此好記又好聽。
「雪褲?」岳十娘連忙拿過圖紙細看,恨不得自個兒長了十雙眼睛。
銀衫的圖紙上共畫了十來件內褲的設計,見岳十娘那急切的樣子,便笑道:「不急,這圖先給姊姊看看,要不要做雪褲,等雪兜上市了看看客人反應再說。」
岳十娘的視線完全被內褲的設計圖抓住了,她屏息道:「好!妹妹若信得過我,便將圖紙留下,我讓繡娘先試做出來,到時再請妹妹過來看。」
銀衫微笑道:「我當然信得過姊姊,姊姊留著圖紙研究吧。」
她相信岳十娘,即便岳十娘將設計稿佔為己有,她就當用一個設計看清一個人,對她而言並沒有損失。
「那咱們先把雪兜的合同簽了吧。」岳十娘爽利地道:「所謂親兄弟也要明算帳才能長久合作,妹妹為人豪爽,姊姊也絕不會占妹妹的便宜,時間多得很,妹妹仔細看看,哪裡不妥便提出來,不需見外。」
第九章 春夢般餵藥(1)
銀衫仔細看了合同並無不妥之處,倒是岳十娘讓利許多,讓她很是感動。初做生意,就能找到像岳十娘這樣處處為她著想的合夥人,她很幸運。
「妹妹,那樓大人不是說要給咱們的合同做見證?我昨日便派人給樓大人捎了口信,還以為他會準時到呢,卻是至今不見人影,想來是不會過來了,咱們自個兒寫好契約畫押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