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朝的規矩,女子備嫁都是半年以上,新娘子親自要做的繡活不少,至少要半年才夠準備。
銀衫笑笑說:「京裡有名的繡莊多的是,只要有銀子都能置辦起來,娘就不必操這個心了,您眼睛也不好使,千萬別想著要幫我做嫁衣,多做點爹愛吃的才是正經。」
孟百剛點了點頭。「你既然這麼說,我們就聽你的。」
恩公說過,銀衫鬼門關裡走一遭,醒來已判若兩人,不但能自個兒掙銀子,做事也有了定見,而那樓大人又問起銀衫的身世和身上的胎記,怕是已找到銀衫的親生爹娘了。
他將銀衫扶養至今,能看著她好好出嫁他已經很滿足了,如今她還能嫁進高門大戶,一輩子衣食無虞,他這個做爹的也別無所求了。
今日,京城有兩場喜宴,一是樓首輔府,一是安丞相府。滿京的官員和權貴都面臨兩難的選擇,到底要出席哪場喜宴啊?
照理,皇上將南康郡主許配給了安之洋,那麼安丞相自然是壓樓首輔一籌了,可皇后娘娘是姓樓的,若是生下龍子,長子嫡子,那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了,雪妃怎麼生也是庶的,這可沒得比。
所以了,因著皇后將來可能會誕下大寧下一位君王的原因,樓府的喜宴並沒有太難看,也坐了五成滿,另外那收到帖子沒有來的五成,自然是去安丞相府了。
第十九章 成親做夫妻(2)
雖然是辦喜事,樓伸雲咳聲歎氣,開口閉口總是自己一生為朝廷鞠躬盡瘁卻落得如此下場云云,鬱鬱寡歡不見半點喜色。
駱氏同樣不滿意,總在嘀咕這婚禮也辦得太趕了,三書六禮要兩天內湊齊,整個府裡都動起來,婚前五天納徵過大禮,完聘那日,她雖然故意裝作漠不關心,卻也知道兒子送了三十六抬的貴重聘禮去孟家。
同時,她也打聽清楚了,原來兒子要迎娶的姑娘就是長樂長公主口中的狐媚子,那在白陽縣勾引糾纏她兒子的姑娘,那姑娘不知何故竟也攜家帶眷的搬到京城來了,眼下那一大家子就住在她兒子名下的宅子裡,將來恐怕她兒子還要養活妻家,讓她越想越是氣悶,對未曾謀面的媳婦兒也就更不滿意了。
樓思修倒是吩咐張管事要好好操辦婚事,重新修葺內宅,該購置的物品都需置辦起來,好迎接新媳婦進門。他雖然不解皇上為何要如此做,但他相信皇上,皇上心思向來深,這麼做一定不是毫無理由。
吉時到,兩家的新嫁娘同時上了喜轎,南康郡主的十里紅妝和孟家的十二抬嫁妝成了對比,看熱鬧的百姓不
在話下,這事當然也傳到樓府了,令樓伸雲和駱氏更是心存芥蒂。
他們不奢望十里紅妝,可嫁進他們這大寧歷史最悠久、門第最顯赫的府第,怎可只準備區區十二抬嫁妝?這不是存心要叫天下人笑話他們樓家嗎?
銀衫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她五更天就被白娘子喚起床洗漱沐浴了,花錢請來的全福嬤嬤給她開臉、梳頭、化妝、穿吉服,折騰了不知多久,跟著嫁娶的儀式也不輕鬆。好在大寧朝沒有鬧洞房的規矩,樓天臨挑了她的蓋頭,與她喝了合巹酒就出去應酬賓客了,她發了喜錢給喜娘,讓喜娘退下,房裡就剩她一個。
她原就沒有貼身丫鬟,也沒有陪嫁奶娘啥的,自己一人坐在新房中更形孤單,也不知道樓天臨應酬賓客何時會回來新房,她開始覺得餓了,也有點不真實的感覺,他們這就成親了嗎?以後,他們就是夫妻了嗎?
正胡思亂想著,外屋有了動靜,有人掀了簾子進來,是一個模樣清秀伶俐的丫頭,朝她一福身。「少夫人,奴婢荷花,少爺讓奴婢來伺候少夫人。」
銀衫對她一笑。「好,有勞你了,先幫我把珠冠卸下來吧,挺重的。」
荷花幫她把珠冠卸下,又伺候她用膳,一邊說道:「少夫人,這裡是少爺住的地方,叫做朗月閣,奴婢是家生子,自小在府裡長大,少夫人有什麼事都可以問奴婢。」
銀衫第一個想問的不是府裡的事,而是跟她的銀子息息相關的事。「荷花,你可知道慕容商行?」荷花一臉詫異。「自然知道,慕容商行的姚少爺是少爺的知交好友。」
銀衫有些意外,原來樓天臨識得慕容商行裡的人啊,她問荷花倒是捨近求遠了,要是知道他在慕容商行有熟人,直接問他就行了。
既然問都問了,左右眼下也無事就權當跟荷花閒聊好了。「我想找的是慕容商行的少夫人。」荷花瞪大了眼。「慕容少夫人就是姚少爺的親姊。」
銀衫一愣。那她真的問樓天臨就好……不,是直接請他帶她去慕容商行找人就好。
「少夫人,時候還早,奴婢伺候您去沐浴吧。」
一臉的濃妝,銀衫正想好好洗個澡,連忙點頭。
淨房就在房間後面相連的梢間裡,十分方便。荷花備下了熱水,扶著銀衫進木桶裡泡澡,掬水為銀衫洗頭,伶俐的用干帕子將銀衫的濕發絞乾便識情知趣地退告,讓銀衫自在的泡澡。
許是太累,銀衫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直到荷花又進來將她喚醒。「少夫人,外頭賓客差不多要散了,奴婢扶您起來。」
言下之意,少爺快回新房來了。銀衫聞言,心裡不由得一跳。
現在才來想洞房的事也太晚了,幸好她也不是一竅不通,身為現代人,該懂的知識還是有的。
荷花服侍銀衫穿上大紅織錦緞的繡衫,讚歎道:「少夫人腰上的梅花胎記好美,奴婢聽說,宮裡的梅太妃身上也有朵梅花胎記。」
銀衫對原主身上有什麼胎記並不在意,雖然那日樓天臨曾提起她的胎記,但她不以為意,即便這梅花胎記是尋找她親生父母的重要線索,可就算找到了也是原主的親生爹娘,她真是沒太大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