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冷笑,頗傷心地憤恨道:「說到底這是在跟我交換條件吧?」
「就這麼點要求,一年五百萬我得付五年,不值嗎?」
「你他媽的就是有錢!」王皓暴怒,拿起存摺起身罵。「我一出生就把我送養,既然有本事拋棄兒子,那麼至少去幹點像樣的事啊。當酒女、去販毒,最後連高利貸都干,暴力討債還坐牢三年,活得這樣『風光』,還指望我去參加你的慶生會?你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王教授是你的兒子嗎?」
「坐下,不用這麼激動。」
「不了,跟你待在同一個地方讓我作嘔。」王皓氣沖沖地離開。
滿姨收拾著資料。端上來的茶他一口都沒喝就涼了,備上的點心也沒動一口,枉費一聽他要來,老夫人是怎樣雀躍地要她備上這些。
她為老夫人不平。「這孩子真不懂事,您還不是為了養他才——他以為他唸書的錢是哪來的?是誰供給他的?才不是他那個爸媽。您幹麼不跟他說呢?說他養父母老是從你這兒要錢?他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誰在背後出錢?要了那麼多錢還在他面前說您的不是——」
關於老夫人不光彩的事,他的養父全說給那孩子聽,挑撥離間又假惺惺扮好人,真是可惡。
高金霞拿來紙筆,寫了一組號碼交給管家。「讓張秘書往這裡打錢,三千萬。」方才一瞥,她已經記住孫女的帳號。
「給她幹麼?您連抱都沒抱過一次!」
「唉,唸書是好事啊。」
「不要給,人老了只剩提款機的功能嗎?」
「都是命……命啦。」
這時手機閃爍,保鏢傳來崔勝威的影像。
傳來的正好,她正憋屈呢。高金霞看完影像,呵呵笑。「看來狗崽子今晚過得很精彩呢,好像戀愛了。」
負責跟蹤的人傳回照片和錄下的影像,看在高金霞世故的眼中,瞭然於胸。
她從沒見狗崽子這樣惶惶不安的行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像個傻子往返工作室,最後又愣在人家的工作室外。先前還嚷嚷著不上電吉他課,現在去得真慇勤。
高金霞點燃香煙,在沙發上躺下。「阿滿,你知道那些欠高利貸的人最怕什麼嗎……最怕被他們重視的人知道,那樣最難堪也最難受。要糟蹋一個人,最棒的方法是什麼?」
阿滿搖頭。
高金霞吐出煙圈。「就是在他最喜歡的人面前,踐踏他的自尊。」
這兒受的氣,自有他處發洩。人間沒有公平,她沒辦法從兒子那兒得到的尊重,只能從恣意對待狗崽子那兒討回平衡。
「老夫人……」阿滿忐忑。「您又想對崔總裁啟什麼了?老實說,我覺得那孩子才命苦,也很了不起,他都這麼努力了,我們不要再——」
「囉嗦,我困了。」高金霞打呵欠,今晚會睡得很甜,因為她找到踩狗崽子尾巴的辦法。
唉,這世上若沒了狗崽子,這日子該有多憋屈啊?
第10章(1)
該死,徐明靜上課幹麼穿成這樣?該死的性感,這是犯罪!是犯罪好嗎?崔勝威托著臉,瞧得入迷。
車東元低頭拚命做筆記,偶然發現威哥雙眼迷濛,衝著徐老師笑。
「哥你幹麼?」車東元用手肘輕輕撞他,小聲問。
「上課怎麼可以穿成這樣?」
穿成怎樣?
「太過分了。」崔勝威咬牙道。
過分什麼?車東元看徐老師站在白板前,正俐落地畫出四組和弦。他揉揉眼,到底哪裡過分?不就是白襯衫加牛仔褲嗎?(很抱歉,車東元喜歡的是火辣暴露的辣妹裝,崔勝威著迷的卻是曖曖內含光。)崔勝威著迷地貪看著,瞧那雪白頸項、因她移動而隱約可見的迷人鎖骨,寬鬆的白色襯衫下擺是貼身的藍色牛仔褲……要命,他吞了吞口水,心臟撲通撲通跳,這樣是要怎麼認真上課啦!
很好,他又被Pick攻擊了。
「崔同學,你在發呆嗎?」
唉,崔勝威揉著額頭,依舊衝著她恰北北眼神笑得像小白。
「老師今天太漂亮,這樣穿就對了,你很適合穿白襯衫配牛仔褲,散發出清新的氣息,以後都這樣穿,知道嗎?」
徐明靜緩緩抽出插在牛仔褲後方口袋的「愛的小手」怒拍他頭。「找死嗎?」
車東元捂嘴笑。
接著愛的小手又啪地打向白板上的和弦圖。「看清楚,這是黃金四和弦,也稱作無敵四和弦。大部分用在民謠吉他,而電吉他只是弦的材質不一樣,有些和弦跟樂理可以互用。按照這四組的指位按,像你們這種菜到不行的菜鳥也能自彈自唱大部分的流行歌。」
車東元驚喜,用這把妹很好用啊。「只要會這四個就行了?這樣我就能自彈自唱嗎?」
崔勝威也很驚訝。「會這四個就行?不是弧的吧?有這麼簡單?」
「對,這是讓你們建立自信用的。」徐明靜拿來電吉他示範,隨手彈了幾段流行曲,都是能朗朗上口的。有《恰似你的溫柔》、《寫一首歌》、《流水年華》,連《旅行的意義》都能彈。
「厲害。」車東元讚歎。
「贊。」崔勝威也驚歎。
「好,示範完畢。」徐明靜拿著愛的小手指揮他們。「現在把你們的電吉他拿起來,我已經畫出和弦指位,也示範過了,現在你們就一邊彈一邊唱,歌詞在譜架上。要是彈錯,愛的小手會幫你們記住。」
果然,還是免不了密集高壓的地獄訓練真諦呀。
頓時一場災難開始。啪啪啪啪啪啪——不停止的愛心小手,以及走音、慘叫、呻吟、痛呼的變調歌聲在屋內蔓延。
《恰似你的溫柔》被彈唱成恰似我的暴力,《流水年華》被彈唱成惡水青春,《寫一首歌》被彈唱得像是滅一首歌。
終於,四十分鐘的鬼哭神號、一番摧殘兼指頭痛裂,身挨無數下愛的小手後,這對苦情兄弟就算到地獄也絕不可能忘記這黃金四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