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十七歲的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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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趙意中不怎麼感到榮幸的點頭,因為她認為見過段平才不是甚麼值得張揚的事,她還在他面前出了洋相。「在醫務室見過,他就是接替小馬醫生、我們學校的新校醫。」

  不--更早以前見過,他還嫌她長得黑,問她是不是還活著。

  當然,這種「不光榮」的事,她想想還是別告訴狄明威的好。

  狄明威沒說話,對趙意中乍見段平時的表情反應感到耿耿於懷、嫉妒又不安。

  剛剛的趙意中顯得很生動;她自己不知道。其實她是非常富有魅力、非常迷人的。他尤其忘不了段平看著趙意中時的那種笑容--說不出為甚麼,他就是覺得不舒服,討厭看到他注視她的那種方式。

  那笑容好像是在說--他能讀懂,懂得她的美。

  而趙意中的反應也顯示出她很在意段平,雖然她自己沒有察覺,但他感覺得出來。

  因為對於相見不深,不!應該說,對於一般人她根本不會有這種過度的反應。而且,她跟段平說話的口氣與方式,在他聽來,像是認識很久了一般。

  他不由得感到嫉妒。那才是真正的趙意中,沒有了項平阻在當中的趙意中。

  而同時,他也感到不安。他沒有忽視段平注視趙意中時的眼神和笑容,雖然他和趙意中名份已定,但他仍為此感到強烈的不安和威脅。

  「我該回去了。」他微微甩頭,也許不該庸人自擾。

  「我送你到門口。」趙意中輕輕一蹬,身如飛燕地躍下玄關。

  她拍拍衣擺,朝屋裡望了一眼,她看到她父親和段平交談甚歡,似乎很投機的樣子。

  甚麼「學弟」?這麼遠的關係--她暗暗搖頭。她父親都四十六歲了,而這個段平,年紀應該不會超過三十;落差十數屆,他們居然也可以扯得這麼親熱--

  算了!她不想再費神去理解了。

  「麻麻,明威要回去了!」她拉開嗓門,朝屋裡大聲喊著。

  第七章

   星期六下午,省立醫院終止掛號前的半個小時,趙意中探頭探腦地出現在掛號處的櫃檯前。

  她穿著淺色的長褲,走路一拐一拐;仔細看,她的衣服背後還黏有細碎的樹葉。

  大堂散坐著幾個等候領藥、或者陪同親朋來看病的人們,她用眼角餘光火速打量一圈,確定沒有認識的人後,才悄悄放心;但仿似戒備的姿態,一拐一拐地走進電梯,到了三樓的外科門診。

  出了電梯,她往左邊拐去,那邊是一般外科、骨科的門診處;另一邊則是腦神經、胸腔及心臟血管外科等聽起來令人心神凝重的部門。

  候診的人不多,她看看燈號,還差兩個就輪到她。

  約莫等了十分鐘,燈號一直沒變,門診室的門卻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人也進了又出、出了又進。

  她耐不住性子,起身繞了一圈,當她繞回原點,燈號一連兩跳,跳到她的號碼。她趕緊一拐一拐地拐進去。

  「這邊坐,哪裡有問題?」醫生頭也沒抬,只一味地翻看著病歷表,問些例行的問題。

  這聲音挺熟的!趙意中疑竇頓生,仔細瞧那醫生,對方也正抬頭……「哇!你!」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呼。

  天啊!這真是噩夢!怎麼甚麼鬼神不遇,偏偏曾遇上這姓段的傢伙?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氣急敗壞,驚魂未定。

  「你忘了?我是這裡的醫生。」段平笑意連連,對一旁被慘叫聲嚇到的護士比個手勢,表示沒關係。

  他似乎對和趙意中這樣的見面方式感到很歡喜又愉快,眼中的笑意始終沒有消退。

  趙意中頻頻暗歎倒楣,一副衰透了的表情。

  「好了,告訴我,你究竟有甚麼問題?受傷了嗎?」段平忍住笑,正經地看著趙意中。

  趙意中指指右腳,帶些懊惱地說:「腳踝啦!我想大概是扭到了。」

  「把鞋子脫掉,我看看。」

  趙意中依言脫掉鞋子,順帶捲起褲管。腳踝的地方紅紅的,但並沒有發腫的現象。

  段平彎身查看一會兒,然後戴上手套輕輕按住發紅的部位。

  「會痛嗎?」他問。

  趙意中搖頭。

  他換個方向,加重了力量按向同個部位,問道:「那這樣呢?會痛嗎?」

  「痛、痛、痛……」趙意中點頭亂喊,一副痛徹心肺的模樣。

  「看情形是扭到了沒錯。不過,為了慎重起見,還是照個X光看看究竟;我很怕會有骨折的可能。」

  「還要照X光呀?」

  「最好是這樣。你等等,我開張單子給你。」他脫掉手套,洗淨手,在一張紙上鬼畫符一陣後交給趙意中,交代她說:「拿這張單子到二樓的X光室,照完片子後再回來這裡。」

  趙意中只好再一拐一拐地拐到樓下,折騰了老半天,才又回到三樓。

  已經沒有其他等候看診的病人了,她是最後一個。她耐心地坐在外頭等,等了一會,X光片總算送上來。

  「果然沒錯,有輕微骨折的現象。」段平指著牆上的X光片說:「不過,別擔心,只要按時吃藥,別到處亂跑,過幾天就沒事了。」

  又要吃藥,又不能隨意走動跑跳的,這樣叫「別擔心」?

  趙意中壓根兒不苟同段平的論調,哼了一聲後沒答腔。

  「對了!」段平邊開藥方邊抬頭問:「你怎麼會扭傷?而且還骨折了?」

  「不小心踢到石頭就變成這樣了。」趙意中沒好氣地回答。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她是從樹上摔下來,才會弄成這副淒慘的模樣。

  「我看,不是這樣吧?」他笑嘻嘻地從她衣服上拍掉一片碎樹葉,做作的搖頭說:「沒摔死,算你命大。」

  「你……」她氣得臉紅,但有護士在,她不好發作。

  「好了!這拿去。」他又畫了一張符遞給她,密密麻麻全是她看不懂的蝌蚪文。「帶這個到樓下繳錢、領藥。拿好藥在門口等我,我這邊工作也結束了。」

  她翻翻白眼,她為甚麼要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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