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的是個穿著英式公主袖上衣與格紋裙的大美女,雖然一身英國打扮,但卻是個黑髮棕眼皮膚白皙的華人。她的身材惹火,臉蛋卻精緻得像陶瓷娃娃,標準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難怪每個人看到她眼睛都移不開。
全場只有兩個人表情微變,一個是裴盛遠,看到這個美女像看到惡魔一樣,要不是礙於總裁的顏面,他大概會拔腿就跑;另一個人,則是臉色僵滯的紀揚鈺。
當年,就是這個女人替她帶來了五年的惡夢。
紀揚鈺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歡呼一聲,飛撲進裴盛遠的懷裡,令她不由得心頭一痛。
她相信,自己看到了那女人示威的目光。
對於這種飛來艷福,裴盛遠一點也不開心,他試圖想將人拉開,卻被她越抱越緊。
「潘卓,你去英國,就是把夏芸芸帶來?」裴盛遠無奈地瞪著潘卓。
後者惡意地一笑。「當然,你在台灣搞劈腿,還一副情聖的樣子,我當然要把她帶來,你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說完,他還投給紀揚鈺一個警告的眼神。
最後一句話,顯然一語雙關,不過裴盛遠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略微用力地拉開牛皮糖似的夏芸芸,因為四周的職員們開始議論紛紛起來,甚至有些人已經用著奇怪的神情偷覷著紀揚鈺。
而紀揚鈺早在潘卓說出「劈腿」兩個字時,心已結成了冰。
比起潘卓的陰險,看起來柔弱纖細的夏芸芸更是演戲的高手,只見她被推開後目光含淚,用著極令人心疼、極令人不捨的心碎表情,可憐兮兮的望著裴盛遠。
「盛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呢?」夏芸芸垂下的雙眸裡精光一閃。「我、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嘩!此言一出,辦公室幾乎要沸騰起來。紀揚鈺只覺得身中了好幾箭,而裴盛遠更是萬夫所指。
到底,他還是小看了潘卓。
下班後,裴盛遠如往常一般,載著紀揚鈺去保母家接紀丞宣,但兩人卻都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氣氛凝重得嚇人。
紀揚鈺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她還沉浸在再會夏芸芸的震撼及恐懼之中。五年前,夏芸芸奪走了她摯愛的男人,如今好不容易她的生活似乎撥雲見日了,夏芸芸卻又像烏雲般無聲地飄了過來,籠罩在她的上空。
至於裴盛遠,莫名其妙背了一個劈腿的罪名,有苦卻說不出。他不知道紀揚鈺一整天不理他,是在整理平復自己的心情,他只能在心裡乾著急,思索著怎麼和她解釋。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她仍願意坐他的車,應該是個解釋的好時機吧?
他突然很慶幸自從兩人在一起後,他堅持每天接送她上下班,才能有現在的機會。
到了保母家門口,裴盛遠停下車來,卻沒有解開車門鎖,猶豫了一下之後,清了清喉嚨道:「揚鈺,關於夏芸芸……」
「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嗎?」她憋了一整天,終於問了出來。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她或許真要考慮永遠離開這個男人,再怎麼痛都要忍受。
因為她知道夏芸芸是國際腦科權威醫師夏紀城的女兒,人家家大業大又有勢力,她一個平凡女子,還需要養活一個小孩,怎麼鬥得過呢?
她要的,只是一個愛她以及她愛的男人,與她和丞丞過著平凡單純的生活就好。
這一次,應該不會像五年前那麼痛了吧?
裴盛遠側過身,慎重地搭住她的雙肩。「我承認曾與夏芸芸交往過,但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嚴格說起來,她只能算是前女友。」迎上她複雜又難解的眼神,他慢慢地解釋,「夏芸芸是我大學的學妹,你知道,我腦子裡曾經長過一顆腫瘤,為我開刀的就是她的父親。開完刀之後,我失去了幾年的記憶,因為術後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的父母,而是夏芸芸,這給了我一種錯覺,讓我以為我跟她很親近。」
紀揚鈺第一次聽他細述過去她沒有參與到的那一段,不由得認真起來。
見她沒有反感,他便續道:「剛開始接受自己失億的那段日子,我很無助,心裡一直有著一個東方身影,卻總是抓不住。夏芸芸很照顧我,所以我誤以為那個人就是她,所以當我痊癒之後,我便與她正式交往。
「然而真正交往之後,總覺得很奇怪,她的言行舉止和個性,都與我熟悉的感覺差太多了,所以我確定我心裡那個人一定不是她。但我沒有因此直接拒絕她,後來真正讓我與她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個性不合。
「她外表柔弱,什麼事都喜歡用哭來解決,她說她從學生時期就喜歡我,但那畢竟只是皮相,她並不瞭解我。我們三天兩頭吵架,她幾乎每天哭給我看,逼得我不得不讓步,最後我受不了便提了分手。」
「她答應了嗎?」紀揚鈺問出了關鍵,如果只有單方面的分手,那也難怪夏芸芸會找到台灣來。
「她當然不答應。」裴盛遠苦笑,「但天天吵架,又因為她哭我非得讓步,憋久了誰也受不了,所以我最後直接去找了夏紀城醫師,和他說明我們的不適合。夏醫師是個明理的人,隔天便要夏芸芸和我斷個乾淨。而我為了不留在英國惹她傷心,同時繼續尋找我心中的那道身影,便飛到台灣來。」
原來,他不在台灣的這五年,有著這麼曲折的故事……紀揚鈺的感受有些複雜,當初願意接受夏芸芸的條件,離開裴盛遠,就有心理準備他們會在一起,然而當真正聽到事實時,心裡那種不適的異樣感卻是久久難平。
「既然你已經和她分手,為什麼她仍然堅稱是你的女朋友?」她搖了搖頭,很難接受這種答案。
「她應該是瞞著夏醫師偷偷跑來台灣的,她的醋意一向很重,或許我和你的關係被潘卓大加渲染,她才會特地跑來興師問罪。」裴盛遠認真地望著她的眼眸,「揚鈺,我會和她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