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冬陽的心好似被這句話狠狠擊了一下,撲通撲通的在胸腔間亂竄,臉皮又燙又熱,發現自己越來越難抗拒他這樣三不五時的「深情告白」了,她會當真的,而一旦當真,她就會變成天下最愚蠢的女人。
「赫連雪。」她深吸口氣,壓抑住心中狂亂的心跳,平靜認真的瞅著他道:「算我拜託你,不要再這樣逗弄我了。」她玩不起。
「我說過,我是認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由一開始的利用,變成現在的在意,事情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他喜歡跟她在一起的輕鬆自在,更愛看她在自己的逗弄下嗔怒的可愛模樣,時時刻刻都渴望見到她。
如果說,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那沒錯,他很肯定自己喜歡她!
「夠了!」怎麼可能,他們不論外貌跟家世背景都相差甚遠,即便他不是婚生子,但看得出來總裁對他的父愛是不可質疑的,再怎麼樣他都是正和集團二公子,哪可能會看上她這個Nobody?
而她這個笨蛋,明明知道得這麼清楚,卻偏偏還因為他的言行舉止而動心,真的是夠了。
孫冬陽把對自己的惱怒宣洩在赫連雪身上,冷淡的道:「你這些甜言蜜語去對別人說去,你這樣真的讓我感到很困擾,我一點都不喜歡!」
赫連雪原本發亮的眸子忽然變得黯沉,宛若星光被烏雲遮蔽,幽黑如墨。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會喜歡我是嗎?!」他的語氣雖平靜,但卻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不寒而慄。
他還記得這句話?孫冬陽抿抿唇,本想用力點頭,但卻只能虛軟無力的輕輕頷首。
「那照片裡這傢伙呢?」赫連雪自車內置物櫃內拿出照片,在她面前揮了揮。
「還我!」孫冬陽伸出手想搶回。
他將手舉高,陣光更加深沉,「你就這麼喜歡他?」
「用不著你管,快還我!」孫冬陽懊惱的要求。
「回答我,否則我就撕了照片。」她真的這麼喜歡照片中的男孩?
「對,我喜歡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可以還我了吧!」孫冬陽大吼出聲,一雙黑眸因為怒意而異常的明亮。
赫連雪原本高舉的手突然緩緩放了下來,英俊的臉上平淡無波,沒有多餘的表情,「拿去吧。」
孫冬陽懷疑的瞅著他遞來的手半晌,確定他沒有別的用意之後,才迅速的把照片抽回。
「你下車吧。」他淡淡的道,語氣平淡疏離,不再有原本的戲譫和促狹。孫冬陽的心狠狠的抽了下,因為他突然的淡漠。
「那個……謝謝你送我回來。」她咬咬下唇,同樣禮貌的道謝。「不客氣。」他俊美的臉龐重新帶上笑容。
看著他的笑臉,孫冬陽卻突然覺得那笑容好刺眼,彷彿一堵高牆隔開了彼此。她愣愣的拿著照片,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還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他用眼神示意她可以下車了孫冬陽這才如夢初醒,尷尬的漲紅著臉道:「沒事,我馬上下車。」
赫連雪微笑點頭,就像之前的親暱「追求」都未曾發生過,態度平靜自然。
反倒是孫冬陽連開了好幾次車門都失敗,一副急切離開卻無法如願的狼狽樣,困窘得連額邊都冒出了汗珠。
赫連雪看著她神色倉皇的側臉,黑眸深邃似海,叫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緒,可那片幽暗的海底,挫敗一閃而過。
「你別誤會,我可不是故意打不開的。」孫冬陽懊惱的用手扳著門把,偏偏車門怎樣都不為所動。
赫連雪沒有跟以往一樣笑著揶揄她,反而沉默的傾身向她。
孫冬陽只覺得一股屬於他的陽剛氣息隨著他的接近而充斥在她的鼻息之間,心臟瞬間又狂亂的躍動了起來,全身的每一根神經似乎都意識到他的靠近,隱隱約約帶著某種違反理智的期待,低垂的濃睫不由自主的輕輕顫動著。
此刻,他的長臂朝她伸出,就在孫冬陽以為他恢復「正常」,又打算強擁她時,耳邊卻傳來他平靜的聲音——「你忘記開鎖了。」
孫冬陽頓時覺得全身血液似乎都往腦門沖似的,一張臉臊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了。
「你現在可以下車了。」赫連雪體貼的將車門打開。
然而他這話聽在孫冬陽耳中,分明就是逐客令。
孫冬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車的,耳邊只充斥著他冷淡疏離的聲音。
她狼狽的快步走著,直到後頭傳來汽車疾駛而去的聲音,她才怔怔的回首看著消失在巷口的車尾燈,心緒複雜了起來。
她應該要高興才對,怎麼有種被拋棄的失落感?
哼,她早就知道他本來就只是一時興起才找她打發時間,邇敢說自己是認真的?這麼容易就翻臉不認人,這樣叫認真嗎?果然跟傳聞一樣,是個花心大蘿蔔!
孫冬陽懊惱的踢了下路邊的石頭,腳指頭卻不小心踢到了柏油路上,一陣劇痛霎時自腳尖傳到了心尖,讓她秀麗的小臉蛋瞬間皺成一團。
痛死她了,腳痛,心也痛,全都是該死的石頭害的,沒錯,絕對跟那臭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態度無關!
「你跟葛格吵架了?!」史諾在孫冬陽一進門就問。
「你又偷看?」孫冬陽微微半瞇起眼,目光陰冷的射向小男孩。
「我才沒有,是你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隨便想也知道。」史諾學她裝出一副臭臉。
「哪、哪有?」孫冬陽耳根一熱,硬是將唇角往上提,大笑幾聲道:「哈哈哈,我好不容易擺脫那個男的,現在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果然是吵架了。」史諾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聳聲肩。
「我幹麼跟他吵架,他又不是我的誰。」沒錯,他們之間本來就什麼都不是。
「他說是你男朋友啊。」葛格明明就是這樣說的。
「他說是就是嗎?」如果真是這樣想,就不會這麼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