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娓娓的訴說,照片裡的男孩叫於翌安,是她的國中同學,也是唯一一個願意把她當朋友的人。
在她被其他人用異樣眼光看待,甚至欺負時,他總是跳出來擋在她面前保護她,替她反擊,或許是因為他跟她一樣,從小就失去母親的關係吧?所以他對她總多了分疼惜。
不過比他更幸運的是,她還有疼愛呵護自己的父親跟哥哥,而他的父親早已再娶,心力都放在新家庭中,繼母將他視為眼中釘,沒讓他過上一天好日子。
她記得,他身上的衣物總是破舊骯髒,每到中午,也總是一個人悄悄躲在校園的角落啃著昨夜剩飯包成的飯團,孤單淒涼。
所以她常常邀他一起回家吃飯,替他多準備一份便當,而哥哥也將自己的衣物大方分送給他穿,讓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那陣子他就像孫家的一分子,跟她爸爸跟哥哥也混得很熟。
他們一起度過青澀的學生歲月,彼此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樂,好像日子就會這樣一直平淡卻快樂的過下去。
直到……
孫冬陽的俏臉痛苦的皺起,不太願意再回想這一段過去。
「後來發生什麼事了?」赫連雪見她停下,好奇的追問。
孫冬陽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他死了。」
「死了?!」赫連雪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真正聽到時,心卻也不由得震了震。
「可以不要再談他了嗎?我不想說了。」那段過去也是讓她決意離開家鄉的原因之一。
「你很愛他?!」雖然知道跟死人爭風吃醋是件很幼稚的事情,但他就是無法壓抑心中那抹突來的酸意。
孫冬陽的陣中閃過一抹迷惑,低聲道:「那是愛嗎?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沒人像他對我那麼好、保護我,願意當我的朋友……」
「我會對你更好,更加呵護你,不許任何人欺負你!」他像個爭寵的孩子一樣宣示,他對她的感情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孫冬陽感動的看著他一臉認真,但卻又隨即苦笑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
「我知道你是個嘴硬心軟、口是心非的女人,更知道你是個外冷內熱,在床上火熱無比的女人。」赫連雪低頭偷香,唇瓣滑過她眉間的折痕,試圖吻去她的悲傷。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孫冬陽俏臉紅了紅,眼底的郁色果然沖淡了不少。
「我也是說正經的。」赫連雪肅穆起神色回應,沒等她反應,大掌又爬上她的渾圓揉搓著,朝她眨眨眼道:「這樣才是不正經。」
「赫連雪!」孫冬陽只覺得胸前陣陣酥麻,讓原本的斥喝聲聽起來反而嬌軟誘人。
「我在聽,繼續。」他很滿意自己可以撩撥起她的反應,手指更加忙碌的在她胸前撥弄起來。
「別鬧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從那股動人心弦的騷動中抽身,羞紅著臉拍掉他的手,努力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嚴肅,「你若是不想談,那我要走了。」
「知道了,你說吧。」赫連雪不甘不願的收回爬在她胸前的手,改攬上她的腰肢,若有似無的輕撫著她的腰臀之間。
孫冬陽睨了他一眼,咬咬唇,繼續道:「我不後悔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是要我背叛朋友,跟你繼續這種……不正常的關係,我是絕對辦不到的。」
「誰跟你說你是小三?誰說我們之間是不正常的關係?」聽她這樣形容他們,赫連雪的臉都黑了。
「依蓮很喜歡你,你要好好對待她。」她幽幽的道。
「別忘了你跟我還光溜溜的摟在一起,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句話有點諷刺嗎?」赫連雪真是快被她的大方給氣炸了。
孫冬陽的臉色倏地刷白,他的話像把鋒利的刀,狠狠的刺上她的胸口,讓她無地自容,掙扎著想自他懷中離開。
「對不起,陽陽,我只是太生氣了。」赫連雪不讓她離開,收緊雙臂懊惱的道歉,「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對那張照片惜如珍寶,又對吳彥文笑得那麼燦爛時,我有多嫉妒嗎?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我這麼在乎,更沒女人可以左右我的情緒,只有你,可你卻該死的想把我跟別的女人湊成對,不斷要求我珍惜別的女人,這是不是表示你根本不夠喜歡我?只想跟我玩玩?」
「說這些話之前,你是不是該先想想,跟別人交往的人是誰?對別人親暱親熱的人是誰?!」孫冬陽被他的表白撼動,但又同時被他的指控傷了心。
「我沒跟戴依蓮交往。」赫連雪淡淡的道。
「這明明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情。」她哪有這麼好騙。
「我只是故意讓消息這樣傳開。」赫連雪勾勾唇瓣,瞅著她的反應道:「當然,還有想讓你吃醋。」
「什麼意思?明明我就是你用來保護她的代替品,你跟她才是一對。」
「別人說什麼你就相信,但你卻從來不相信我的話。」赫連雪不開心的沉下臉來。
「我……」孫冬陽無法反駁他,或許是自己太害怕將心交出去,所以才會對他如此設防。
「我跟她其實在高中時就認識,我不否認跟她有過一段……聽我說,」赫連雪抱緊身體猛地一僵的孫冬陽,繼續道:「我是荒唐過,跟她之間也只是風花雪月的其中一段,後來我出國唸書,自然而然就斷了聯繫,直到回國才發現,原來她是公司員工,所以……」
「所以你們就迫不及待在公司的化妝間親熱起來。」孫冬陽替他補充完畢,連自己都察覺到那股濃濃的醋酸味了。
「是啊,可惜被你打斷,不過,我更慶幸是你打斷的。」在孫冬陽變臉之前,赫連雪把話說完。
「什麼意思?」孫冬陽沒錯過他話中的別有含意。
「陽陽,你知道我是個私生子。」
他一向自信爽朗的臉龐一層淡淡的自嘲與幾乎看不見的憂傷,讓孫冬陽的心狠狠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