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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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她霍地轉過身,眸裡迸射的驚喜明亮得刺眼。

  他心裡更加難受了,長久以來,他只顧著自己的喜好,因為不喜歡她,以為這麼一個木頭般的女人除了「是,相公」之外,其他啥也不懂、什麼都不明白。

  他完全忽略了,她再乖巧、再沒情趣,依然是個人,也有喜怒哀樂。

  當她被稱讚時會開心,受到冷淡對待時,她會沮喪,遇見不平時,她會奮起反抗,不小心和他有點親密行為時……呵,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像她這樣害羞的,被丈夫一碰,就像只受驚的小老鼠,慌不擇路地竄逃而出。

  他沒有發現,隨著兩人相處的時間慢慢增加,他已經不知不覺地關心起她的心情起伏。

  這是為什麼?因為她已在兩人都沒注意到時,一點一滴地侵入了他的心?

  還是他已然認命,承認了她這個妻?又或者……

  算了,可能的理由太多,他分辨不出來,何況他現在也沒時間多想兒女私情,三個月的時間並不長,眼下應該專注的是凌家商隊遇劫的問題。

  他重新把目光投注在關於嚴管事的身家報告上,但口裡還是忍不住添一句關陵。

  「你快回去吧,天越晚越冷,小心別著涼。」

  「謝……謝謝相公……」好開心、好開心,她高興得好想放聲尖叫。他終於又對她好了,她一番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嗯。」他努力看報告、專心看報告、拚命……該死!眼角佘光為什麼忍不住追著她的背影跑呢?

  當他看見她打開書房門,臨離去前,給了他一抹溫婉似月華般的笑容時,他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然後,她的身影漸漸沒入夜色中,被濃濃的黑暗吞噬……

  該死!她走夜路怎麼就沒提盞燈籠,這萬一視線不佳,不小心跌跤,還不摔個頭破血流?

  他急忙站起身,想去送她一程,卻不小心踢翻椅子,連帶也弄灑了一桌子的紙張資料。

  「可惡!」他低罵一聲,看看滿屋狼藉,再望一眼她逐漸消失的背影,幾乎是沒有思考地就衝了出去。

  「巧娘!」他高聲呼喚她的名字。

  黑夜裡,她突然聽見心心唸唸的男人叫喚自己,恍然間,以為是夢。

  她伸手在自己腿上用力擰了一把,就怕好夢由來最易醒。

  「唉喲!」但劇烈的疼痛卻提醒她,這不是夢,所以是事實嗎?真的嗎?她總算也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天?

  她握緊拳,好緊張地站在原地等著,耳裡雖然聽見了他的聲音,她還需要眼睛來確認他的到來,如此,她才能完全地安心。

  等待的時間好慢,感覺她每一個喘息都好像一個春秋那麼久。

  她越等越怕,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直到他眼帶關懷地出現在她面前,她咬著唇,鼻間、眼眶又酸又熱。

  「你走夜路怎麼不提燈籠?萬一摔倒,跌個什麼毛病出來,現在可沒人有閒暇照顧你——」他皺著眉,惡聲惡氣地說。

  真的,他的臉色好難看,但話語裡的關懷又是如此真實,教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回想三年前初入凌家門,也許是為了遵守三從四德,又或者她習慣了逆來順受,所以拜堂的過程雖令她難堪,她仍努力扮演好凌家少奶奶的身份。

  直到真正見到凌端後,德馨院裡兩人四目首度交接,她的心不知不覺地擱在了他身上。

  他對她不算溫柔,或者該說,他很明顯地對她表現厭惡之情。

  可見識了他的人品、聰明、不墨守成規,和偶爾對她流露出來的體貼後,她便如撲火的飛蛾般,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情網裡。

  她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只要他肯對她笑一笑,讓她當下死了,她都願意。

  她費盡心思討好他,可惜收效甚微。

  只有那兩次,他被她打動,稍微對她做出一點親密舉動,她卻嚇得落荒而逃。

  那時,她真是恨死自己的無能兼軟弱了。

  今晚,她差不多把一輩子的勇氣都用盡了,才讓自己進廚房,煮了那些宵夜,送到書房給他。

  她心裡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期待他能因此更喜歡她,更親近她,又害怕自己過度害羞的毛病再度發作,他一靠過來,她立馬轉身逃跑。

  但不管她怎麼怕,她對丈夫的心是完全的真實和火熱。

  只可惜他兜頭一盆冷水潑過來,任她鼓起再多的勇氣,也被沖得一乾二淨了。

  當時,她真的是很傷心,甚至懷疑「有緣無分」這四個字是不是專門為他倆設計的。

  但他追出來了,為了她沒提燈籠走夜路,擔心她發生意外,特地來提醒她。

  他不是對她全然無心,對不對?

  或許他的表現沒有很積極、很熱情,但他確實把自己擺進了心裡,付出了關陵。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李巧娘閉上眼,不讓自己的淚流下來。

  她的心很小、也很怯弱,不奢望什麼纏綿悱惻的熱情,像這樣淡淡的似流水,涓滴細流、卻長長久久的感情最適合她。

  第6章(2)

  「我想今晚月光很明亮,應該不需要燈籠照路,所以……咦,相公,你腳邊沾的是什麼?」

  「腳邊?」他低頭一看,心一跳,這肯定是他剛才撞翻桌上的紙張時,不小心沾到身上的,他正準備彎腰撿起,她已經快一步替他拾起了那張紙。

  天雖黑,圓月灑下的銀輝卻已足夠讓她看清紙上的文字。

  她把紙遞給他。「相公,你在調查嚴管事嗎?」

  「噓。」他對她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她快步走回新房。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入兩人的新房,心裡十分複雜。曾經很排斥的婚姻……現在還是不怎麼喜歡,但憎惡為何一天比一天減少?

  是因為之前他一直看錯了她,她雖柔弱,卻不怯懦。

  她聽話,但也有自己的主見。

  她以他為天,卻不完全依賴他,甚至能夠照顧他,為他分憂解勞……

  那他為什麼還要討厭她?是因為拉不下臉?還是她太乖了,他忍不住愛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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