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沖喜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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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有留下什麼證據嗎?」

  顧蘭農冷笑著取出一物。「江府表媳死前緊握在手,雖然只有半塊令睥,但是足夠了。」

  手心一翻,只餘一半的烏金令牌向上,是半那虎頭,也就是調動軍隊的虎符,另一面則不用多說了,不必看也知道那是一個浮雕的「昭」字表和親王朱德昭。

  果不其然,烏黑的令睥一翻過來,是字跡明顯的方正「昭」字,是虎憤營的營令,可調動約千名的士兵。

  用訓練有素的兵將去截殺罪犯親眷和押送官兵,真是好大的手筆,把國之將士當惡匪來用……顧蘭農想起自己父親的死。

  他父親曾是當朝宰相,當時手握和親王貪瀆的證據,正在書房內寫奏折,一群黑衣人卻忽然闖進相爺府邸將父親殺害。此事最終讓人一手遮蓋了,以無頭公案結案,任殺人者逍遙法外。

  所謂的貪瀆證據也消失了。

  明知道是何人所為卻不能將其繩之以法,顧家上下憤恨難休,可是勢不如人,只能靜待時機好為親人報仇雪恨。

  「是足夠證明人是他殺,卻不足以定他謀反大罪。」趙無眠眼神一瞇。這一次不能再輕舉妄動,必須一擊必中,否則要再逮住那幾個老傢伙的把柄會困難重重。

  「這我也知道!」顧蘭農心中仍有氣。

  「九轉。」

  「是的,公子。」九轉恭敬一揖:「『江淡雪』的嫁妝有被翻過的痕跡嗎?」

  「小的裡裡外外查探了一番,不只被翻爛了,還被破壞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一地的紫檀梨花木屑,青花姿瓶和白玉羊脂花瓶全都碎了,各式精美布匹燒成灰焊。」

  幾乎沒一樣完整的,抱怨連連的阮家人以一口薄館草草安葬,打算百日後另聘一門良妻,沒人在意新婦死得離奇,畢竟不想跟罪臣之女多扯上關係——

  「看來他們真的在找一樣極為重要的東西,就不知道這東西最後會落在誰手上了。」離開視野極佳的窗邊,柳公謹信步走向趙無眠,兩人默契十足地交換一個只有彼此看得懂的眼神,沒有讓顧蘭農發現。

  「但肯定不在我們手上,江府的人都被他們殺光了,這條線索是斷了,咱們要另闢蹊徑,將老賊釣出巢穴。」顧蘭農急道。他們可以逼對方造反再一舉成擒,兵行險招。

  「未必。」趙無眠出聲攔阻。

  「什麼意思?」顧蘭農修地坐正,兩眼一瞇。

  「就我所知,對方的行動並未停止,想必那對像尚未落入對方手裡,鐵騎軍要加強搜查,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顧蘭農槎著下顎深思,「病秧子,你說的有理,肯定江府親眷有人逃脫了,他們正在追捕那人。」

  「好了,知道狀況了,你那邊就要加緊處理。」他並不介意被叫病秧子,他這病秧子之名所為何來,還不是不得不的偽裝,不僅要騙過外人,更要騙過在侯府的「自己人」,是以一病年餘還不能根治。

  顧蘭農眼一睨,笑得邪氣,「怎麼?這張椅子我都還沒坐熱就想趕人呀!來者是客,快杷好酒送上來,不可藏私。」

  「我是病人。」趙無眠的笑容如陽春三月般溫煦。

  「那又如何?」顧蘭農坐姿不正的斜倚扶手——

  「柳神醫,此人腦子不清楚了,你給他治一治。」最好在腦門上扎幾針,讓他靈台清明。

  柳公謹笑笑地走近,親手倒了杯茶送到神色狂狷的顧蘭農面前。「身有恙者不宜飲酒,在下的病人病得起不了身,哪能與君痛飲,他是半絲酒氣也沾不得。」

  一飲酒就露了餡,即使秋錦院安排的全是自己人,也難免會被外人知道些蛛絲馬跡,萬一讓人睢出端倪,這一手來的籌劃便毀於一旦,想要挽回劣勢難上加難。

  「掃興。」沒酒喝的少年將軍顧蘭農啐了一口。

  趙無眠與柳公謹相視一笑,對他的輕狂行徑司空見慣。

  「蘭農,我們沒有輸的本錢,想想你的爹,還有我枉死的親娘,他們在看著我們為他們爭一口氣。」趙無眠輕歎道。

  酒,隨時能喝,但喝的是慶功酒更好,屆時他不醉不休。

  「……好,我等著和你大醉三天三夜,你他娘的給我好好活著,不許欠老子的酒。」美如畫中人的紅衣男子忽地爆出粗口,與他後美容貌不符。

  「你……真是死性不改,猴子穿上衣服還是猴子。」趙無眠撫額苦笑。這傢伙和粗野的士兵混久了,人也變得粗魯了。

  第4章(1)

  「依你看來,她的失憶是真的嗎?」

  「不確定。」

  「不確定?」

  「我能從她的脈象判斷是病是毒,可是失憶不算是病,我診上百次也不能給你肯定的回答。」

  「你是名聞遐邇的神醫,難這診斷不出真假。」是他過於高估他的醫術嗎?小小病症也診不出來。柳公謹面色難看的橫了趙無眠一眼。「收起你鄙夷的眼神,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在想什麼,我能冶好天底下的疑難雜症,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妙手一施便能多活個幾十年。」除非病人不想活了或是遭逄意外。

  「失憶例外。」他嘲諷。

  柳公謹沒好氣地冷哼一聲,「不是治不好,給我時間琢磨一番,總能把她遺失的記憶找回來——」

  他手中有「忘憂丹」能讓人遺忘一切,任人重塑其過往性格,再也想不起自己是誰,像換了個人似的。也有「攝魂草」能奪瑰楊魄,將人神智掌控在手掌之中,服用者將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沒有自己思想和自主能力,只能聽令行事。

  可是失憶有諸多因素,有藥物導致或是外力撞擊,甚至是自行忘卻,刻意不去想令人悲痛萬分的情景,他要找出源頭對症下藥,方有可能讓她恢復記憶,可這並不是簡單的事。

  「……包括她怯弱的性子也會回來?」趙無眠對自己從他人口中聽到的回報感到難以置信。敢那樣跟他說話的人,竟然曾是遇事就哭的懦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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