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妹妹,你可別嚇哥哥我,我沒做什麼惡事,每一座城都有每一座城的規矩,入城擺攤本來
就要收稅,因為來來去去的人不固定,所以才委任我代勞,你看我也是賺辛苦錢,頂著風沙滿城跑。」秦王他得罪不起,一句話就能讓他人頭落地。
張慶豐也有怕的人,秦王名列第一。
「那就把擺攤費還給他們,一人一日最多收五文錢,以擺攤的大小位置酌量增減,一個攤位五文,佔兩個攤位十文,三個攤位十五文,以此類推。」她發現賣豆腐腦的攤子佔了五、六個攤位,擺上七、八張桌椅,可他分文未取。
賣豆腐腦的老闆娘不到三十歲,不是很美,但勝在眼兒媚,一挑一挑的水媚眸子一橫,別有一番風情。
不用說,兩人之間肯定有私情,要不然一個女人家怎麼能在城裡討生活安然無恙,沒被人找碴?
一聽要把他收入銀袋中的銀子拿出來還回去,一時被秦王府名頭威懾住的張慶豐也回過神來了,頓時滿臉不悅,一個小小的丫頭也敢管到他頭上?!「好妹妹,你也管得太多了,不如哥哥陪你去城外玩一玩,郎情妹意做對野鴛鴦。」
唉!有些人就是死性不改,不見棺材不掉淚。
「鐵面無私的秦王容不得揣奸把猾,你真的要賭一賭運氣?」
拿秦王來壓他?他冷笑。「王爺也要稅金養他的兵,若沒有這些老百姓按時繳納,他的兵早就餓死了。」
「原本想給你一個機會痛改前非,可是你仍是執迷不悟,看來我得跟王妃說一說,調你去清洗全軍營的恭桶。」既然他渾身發臭,就讓他徹底臭氣熏天好了。
「你敢——」他凶相外露。
「你都敢當眾打人了,我為什麼不敢將你的所做所為告知王妃?如果你認為你做的是對的,何懼之有?」這世上要做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太難了,人人都有一顆貪婪的心。
心裡有鬼的張慶豐惱羞成怒,掄起袖子就要拉膽敢編排他的丫頭。「臭丫頭,你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了,我好聲好氣的跟你說,你卻給臉不要臉,秦王府的丫頭又如何?在這個平沙城裡,要讓一個人消失很容易,你在找死。」
見他手一伸近,成清寧身形如蝶的往後一閃。「人要不想活了真是無藥可醫,希望你不要後悔。」
「後悔的人是你,爺兒我先疼疼你,再送你一命歸陰……」沒人可以威脅他,他才是橫行的主兒。
張慶豐的聲音忽然如被切斷氣管的鴨脖子,頓時無聲的喘著氣,他頸項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馬鞭,鞭上的勾刺扎入他的肉裡,頸上滿是斑斑血跡,止都止不住。
而那張臉先是漲紅,而後發紫,接著青白一片,眼看著就要沒氣了。
「你想讓誰一命歸陰?」極低的男聲帶著冷意。
張慶豐瞠大眼,極其驚恐,雙手拚命地想拉開繞頸的鞭子。「你……秦……王……」
「本王的王妃是你可以疼的嗎?」幾年未歸,平沙城的根都爛了,藏污納垢,蟲鼠一窩。
王……王妃?!張慶豐雙目大睜如銅鈴,驚駭的看向始終笑靨如花的丫頭。
「桓哥哥,你不是出城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還沒玩夠呢!只逛了西城和集市。
「過來。」皇甫桓冷著半張俊顏,另一半隱在面具下。
成清寧像只倦懶的小狐狸,朝騎在馬上的男人走去。「桓哥哥,別擺著張冷臉嚇人,我膽子小,會作惡夢……啊!你輕點,磕到我了。」
面冷如霜的秦王長臂一伸,將他不知死活的王妃撈上馬,側坐擁入懷中。「我說了不准出府,你還陽奉陰違。」
他早知她不受約束,卻又希望她聽話一回。
平沙城內還隱藏了不少危險,在他不在的這三年間,潛入各方的探子和奸細他還沒有一一拔除,她是他的軟肋,他不想她成為眾矢之的,挾持她迫使他屈服。
「我悶嘛!這裡的秦王府什麼都沒有,比京裡的王府還蕭條,我想總要住上個幾年吧!起碼得弄得賞心悅目一些,別除了男人和石頭外一無所有。」
連女人也少得可憐,她帶來的人本來就不多,沒想到王府內更少,她一睜開眼聽的是雄壯威武的操練聲,而非丫頭的鶯聲燕語。
這趟出來,她還打算買幾個丫頭和婆子,王府內院的女眷實在太少了。
「什麼男人?」皇甫桓吃味地往她腰上一勒。
她吃吃一笑,以指劃著他下顎。「不就是你那些兵,我往湖邊走,一堆人在那兒挖污泥,再繞去觀星樓,上百的府兵在巡邏,轉了個方向看看無花的花園,又有一群人打著赤膊兩兩擊劍操練,你把兵當下人來使合適嗎?」
「打著赤膊……」他臉一黑,咬著後槽牙。
「你太重看你的兵,以至於裡外不分,我都不曉得該拿他們當下人使喚,還是讓他們去扛沙袋、磨磨刀器。」
掃地撿枯枝,有士兵來做,抹桌子擦椅子,還是士兵代勞,連主院的恭桶也是士兵扛去倒,他們真的很勤快,什麼都做。
「我會命人改進,這陣子太忙了,忙得忽略今非昔比……反正你不許看別的男人,只准看本王。」
第四章 心善有好報(1)
「王爺,他快不行了。」
騎著馬跟隨在秦王半個馬身後的羅佑東出聲提醒。
「死不足惜的廢物。」活著也是造孽。
皇甫桓手一抽,收回纏捲的長鞭,兩眼一翻白的張慶豐趕緊大口喘氣,死魚一般的趴在秦王坐騎蹄下。
「王爺,該做何處理?」也算他不幸,居然敢去找王妃麻煩,她是看著軟嫩好吞,其實是帶毒的。
看看王爺就知曉,昔日的馬上英豪、不敗戰神,冷面千年不融,從不為誰卸下他冷傲的心防,可如今娶了稱心的王妃,那完全是雪融大地,成了春暖花開的繞指柔,寵妻寵得令人看不下去,全無責罵地縱容她在外的一切行徑,不論她做了什麼都無二話的為她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