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呀寧兒,本王的王妃,你幾時擺在神壇上受人供奉了,連賺錢這麼「風雅」的事都被你神化。」嘴角上揚的皇甫桓打趣懷中的人兒,沒握著韁繩的那隻手輕撫白玉般無瑕的耳垂,瑩白色的耳珠宛如羊脂白玉。
縱使臉皮厚如城牆的成清寧被丈夫一調戲,也忍不住羞紅了雙頰,美目輕睞,「哼!你嫉妒我。」
「是呀!的確嫉妒,當日迎娶時也不曉得會娶到如你這般聰慧過人的如花美眷,後來一聽見那聲「好看的大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歡喜,差一點跳起來擁你入懷。」錯愕、驚訝,隨後而來的是一抹說不上來的放鬆和滿足。
其實,他心中早已經有她了,一道小小的、俏皮的影子,不時在他腦海中縈繞,與她重逢時他太驚喜了,幾乎忘卻自己的臉毀腿瘸,一時沒把持住就和她做了夫妻。
如果是她嫡姊成清儀,他原本的做法是晾著她,給予秦王妃之名卻無夫妻之實,他碰也不會碰她一下,待來日皇兄不再忌諱他時,他便返回西北,留下王妃獨守王府。
他給她要的尊榮,一個秦王妃頭銜,再多也就沒有了。
偏偏來個庶妹替嫁,那真是意外之喜,不在意他的面殘腿疾,待他如以往,讓他忍不住動心了,決意護其一生。
想起恍若昨日才發生的驚喜,皇甫桓眼底溢滿笑意,深情且溫柔的凝視坐在身前的嬌妻,心中滿滿都是她一人。
他何其幸運,遇到一生摯愛,老天爺待他不薄。
一聽讚美就得意的成清寧微抬起秀美下顎,驕傲地道:「什麼鍋配什麼蓋,咱們是天生注定的一對兒。」
「你呀!還真會順著竿子往上爬,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房。」但他就喜歡她眼中從不沮喪的光彩,再艱難的困境中依舊揚散著對明日的希望,不管山再高,相信著只要有恆心和毅力就一定爬得過去。
「還不是你慣的,桓哥哥,以後我們就要住在這裡了吧?」再看了一眼人煙稀少的街道,成清寧反而有「家」的安心。
這兒沒有皇帝老兒的威脅,沒有朝廷的爾虞我詐,只有一心對外,抗敵驅虜。
「你看了之後還滿意嗎?」看著妻子嬌嫩而白皙的面龐,他是不捨和心疼的,畢竟西北的風沙不養人,一到起風季節,漫天飛起的風沙會讓她水嫩的肌膚變粗糙,烈日當空的夏天會把人曬得有如一塊黑炭,她的如玉美肌將不復存在。
皇甫桓已經有一點點擔心了,覺得不該把妻子帶到西北,她該養在風和日麗的土地上,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而不是跟著他吃苦,長途跋涉的奔波,朝不保夕的擔憂。
可是他離不開她,看不到她他會更憂心,雖然他們反覆地商討好幾遍逃離京城的計策,但是沒能接到她之前,他心中非常忐忑不安,一直到她出現在他眼簾裡,這顆吊著的心才安放了下來。
也幸好他有「腿疾」,行動不便,以馬車代步稍微拖延了一下,她才能連夜趕路趕上大軍,瞧她風塵僕僕帶著憔悴樣,卻又在瞧見他之後滿心歡喜的神情,他鐵石似的心一下子軟如一灘水,除了擁她入懷他什麼也不想做。
這是他秦王的王妃,他銘記在心頭的刻痕,永難抹滅。
看著他一臉滿懷壯志的傲然,成清寧好笑的偎向他懷中。「不滿意也來不及了,京城那邊,皇上准氣得跳腳,不知該下令捉回我這個未經允許私自離京的秦王妃,還是一旨調令解除你身為『參軍』的職務。」
參軍,這任命絕對是一大諷刺,帶領大大小小無數戰役的主帥,舉朝皆知的殺神,百年內唯一的戰神,給予一個五品的官職是一種羞辱,他只能出謀劃策而不能上戰場,對長年在馬背上征戰的他而言很傷顏面。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秦王是個殘疾人士,不良於行,能讓他隨軍出征已是皇恩浩蕩,夫復何求?
只是皇甫褚怎麼也料想不到,皇甫桓的無法行走源自於中毒,他一直不肯解毒起因於「功高震主」這四個字,他寧可委屈自身也不願同室操戈、兄弟鬩牆,所以始終隱忍著,消極面對,盼有一天能消弭皇上的猜忌。
可是在位者的疑心是消除不了的,一日為君便會日日提防身邊的人,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無兄弟手足,坐在那位置的人是孤家寡人,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
不過正如成清寧所預料的,遠在京裡的皇甫褚的確氣得大發雷霆,臉色鐵青的瞪向跪在底下的大內侍衛,無法置信一群調教多年的高手居然看不住一名柔弱的小女人。他生氣,他憤怒,他頸邊有青筋浮動,氣到想滅了秦王府滿門,一個個五馬分屍,暴屍七日方可罷休。
然而他什麼也不能做,一來秦王府的主子走得一個不剩,剩下的僕役奴婢並不多,僅夠維護一府的日常運作,而且大部分是他和其他府邸塞進去的人,殺了無濟於事,自斷羽翼罷了。
二來,東涼國的犯境太過兇猛,已接連奪下數城,若是此時處置了秦王的家眷,只怕寒了前方將士的心,因此他動不了,只能咬緊後槽牙,恨恨地看著秦王妃金蟬脫殼。
本來皇甫褚還打算拿捏秦王妃的娘家人,至少她的姨娘、兄弟不能脫逃,偏偏她留下一封文情並茂的書信,言明思君成疾,輾轉難眠,故而千里尋夫去,望皇上體諒她相思若狂,一日不見君便五內俱焚,夫妻願患難與共,護我大明。
誰不知道秦王、秦王妃太過膩歪,自從成婚以來便形影不離,秤不離砣般宛如一個人似,秦王妃雖有點小小的財迷,但秦王的護妻、寵妻是有目共睹的,難怪秦王甫一離京,被寵慣的秦王妃便不適應,就是有銀子也滿足不了身邊少了一個人的空虛。
因此她會不畏路途遙遠,孤身上路的赴邊關尋秦王也是情理之中,柔弱少婦總需要丈夫的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