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許再踢,踢疼了你娘,你一出來我就揍你。」棒下出孝子,不打不出息。
好像聽懂親爹的話,肚裡的孩子又拳打腳踢,故意和親爹唱反調,踢得成清寧疼得擰眉,肚子裡的肯定是個反骨的倔小子。
「乖,別踢,娘疼,好寶寶……」這孩子太好動了。
說也奇怪,不聽爹話,只聽娘語,成清寧語氣輕柔的安撫著孩子,和他對話,原本小腳有力踢著的動作停止了,如風雨過後的寧靜安詳。
「寧兒,不生了,叫這臭小子改去叫別人娘。」他不要了,盡會折騰他娘,日後鐵定是不孝子。
她瞪他一眼,「說什麼傻話,肚子這麼大了還不生想我死呀!等我死了你再娶,他就有後娘了。」正好如他所願,改叫別人娘。
皇甫桓恨恨地吻住她的殷紅小口,聲音粗吼道:「不許說那個死字,你不會死,不能死,也不準死,我沒闔眼前你只能陪著我,沒有我的允許你敢死試試,我此生只有你。」
「桓哥哥,小心孩子……」他壓到肚子了。
「臭小子……」他一手放在她肚子上,不快地咕噥。
臭小子也很不悅的反踢一腳,罵他臭老爹。
「你們喲!還沒出生就是仇人……」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兒子便是來報仇的。
「桓哥哥,孩子的小名就叫柏哥兒好不好。」打她有身子以來,只要她一聞松柏熏香,肚子裡頭這一個就不鬧騰,安安分分的睡著,反之,鬧得整夜不能睡,又打又踢的。
「好,依你。」臭小子,你的小名叫柏哥兒,你給你爹老實點,乖乖地待在你娘的肚子裡。
不知是累了還是不想理會妻奴的爹,孩子安靜了。
「桓哥哥,你真好。」有夫如此,一生無悔。
皇甫桓低笑地俯在她耳邊,輕喃道:「還有更好的,等你生完孩子後,我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桓哥哥……」她又羞又臊的玉頰赧紅了。
「寧兒,我的愛,我的……誰?」倏地,一身殺氣迸射。
「我。」
金光閃耀中,走來一位身穿鐵甲、頭戴銀盔的俊朗男子,身高七尺,肩寬背厚,手臂粗壯。
「是你。」
肯定句,顯見皇甫桓是認識此人的。
「陳家溝附近有一百三十七名沙盜,九人就擒。」他未說的是其餘皆亡,清理完畢,一個不漏。
「好,你做得不錯,那幾人歸你旗下,能帶得出來是你本事,反之,本王要重新評估你的投誠。」不是每一個來投靠他的人都能用的,若沒點能力也是累贅,不如不用。他勾唇一笑,神色囂張,「王爺不會失望的。」
「本王拭目以待……你在看什麼?收起你的賊眼。」當他死了嗎?放肆得簡直目中無人。
「王妃很美。」美得令人怦然心動,難以忘懷。
皇甫桓雙目冷沉。「她再美也與你無關,她是本王的。」
「有點可惜。」巧婦伴丑夫。
「可惜?」他聲音裡有幾分戾氣。
「肚子大得礙眼。」若他是孩子爹就好。
皇甫桓瞳眸危險的瞇起來,「你可以去弄大別的女人肚子。」
他仰頭大笑,「可惜不是這一個。」
是男人都聽懂話中之意,不是他要的那一個,他想要的已經名花有主,他慢了一步。
「你怎麼不去死。」敢和他搶女人。
燕北秀笑著舉起手,舔起手臂上一道被刀刃穿透過的舊傷。「死過一回不想死,只想看著喜歡的女人如草原盛開的花一樣,開心的笑著。」
「滾——」
「再看一眼……」懷了孩子還是那麼美,眼眸澄亮。
「燕北秀——」
燕北秀笑著揚手,鐵甲在陽光底下反射光亮。
「他……他不是當日替我擋刀的沙盜頭子?」
望著緩緩離去的背影,成清寧莫名感到一股蕭瑟之意。
「兩個月前他來投靠我,說他無處可去了,而我欠他一條命。」這男人很聰明,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裡。
「因為你大肆掃蕩沙盜的緣故?」因為她差點殞命,大發雷霆的他決定掃蕩所有惡徒。
「原因之一。」另一個理由是她。
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記著,這種滋味可不好受,可是燕北秀又是不可多得的軍事人才,稍加栽培定是一方大將,捨了他不是西北百姓的福氣。
考慮了許久,他才決定留下他。
「他居然能為你所用?」她以為他只能是亡命之徒,四處為家,不會為誰停留。
「他已經沒有兄弟,失去屬下,西北在我的管理下,沙盜只有滅亡一途,他想在西北繼續生存,只能跟著我。」對他而言,燕北秀也算是個強勁的對手,他並不希望彼此是敵人。
成清寧手放在胸口,那裡有道淡到快消失的疤痕。「他的成就不會太差,就是太桀驁不馴了。」難以駕御。
他們隱隱有預感,此人終非池中物,而他們也沒猜錯,他將成為日後的西北名將,從劫掠商旅的沙盜變為保家衛民的英雄。
「我要的不是他的溫馴,而是讓他成為鋒利的刀。」為他衝鋒陷陣。
聞言,她心口一抽,「開始了嗎?」
奪位……
「是的,開始了。」以前只在私下使的手段,如今都藏不住了,自從他拒不回京,還把那三萬兵馬趕出西北後,各方勢力紛爭一一浮上檯面,爭鬥變得白熱化。
「皇上他……撐得住吧!」
「被大皇子氣得召太醫,又因太子的吃相難看嘔了一口血,人都快沒氣了還看好六皇子。」殊不知他才是幕後推手。
「小九呢?」還有沒有機會?
「不急,咱們就坐收漁人之利,讓他們去斗吧!」
鬥個你死我活,把皇位空出來,有德者居之。
一個月後。
「快……快端熱水來,王妃要生了……」
王府後宅亂成一團,端盆子的端盆子,燒水的燒水,丫頭們進進出出,穩婆們吆喝著出力再出力,一盆盆血水被端出。
等待是一件相當磨人的事。
皇甫桓的臉色從未如此蒼白過,他身子在顫抖,兩手出汗,全身僵硬如石,神色焦急的望著那些忙碌的僕婦丫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