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回去,不管多久都可以等。
想著想著,區明海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過似乎才剛合上眼皮,就被身邊的八角叫醒,腦子有些不太清楚,以為自己還在醫院值班。
「……病人有什麼事嗎?」他揉著眼皮問。
八角歪著腦袋問:「什麼病人?」
「呃……這裡是……」區明海猛地驚醒過來,看清周圍的環境,一下子回到了現實。「我還以為是在醫院……」
「大姑娘說咱們好像走錯了路,已經偏離縣道,所以先讓馬匹休息片刻再繼續趕路……」說著,八角已經率先跳下馬車。「咱們也下去走一走,不然坐久了可是會腰酸背疼的。」
區明海用力甩了甩頭,跟著從馬車上下來,伸了個懶腰,發現馬車停在看起來像是郊區的地方,遠處有層層山巒,附近也都是樹木以及田地,還可以看到附近有幾間茅屋。
「這裡的空氣真好……」他貪婪地吸了幾口,聞到滿滿的青草味,接著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解決生理需求。
他不禁慶幸自己是個男人,在這方面還算容易解決,要是女人穿越過來,連個公廁都沒有,一定很辛苦,同理可證,古代的女人真的要忍受諸多不便,還是現代人幸福。
「明海哥,快點過來!」和家丁、車伕坐在樹下的八角正朝他招手。
「你們大姑娘呢?」他隨口問。
八角一手抓著乾糧,一手指著不遠處的馬車。「她和小菊姊在裡頭,大姑娘不方便跟咱們坐在這兒。」
「要想當個大夫,就要先拋棄男女有別的觀念……」區明海不禁嘀咕。「救人如救火,到時根本顧不了那麼多。」
「這兒有雞腿,不過已經冷掉了,明海哥也吃一點……」八角真的把他當作兄長,熱絡地招呼。「要是不夠,馬車上還有。」
區明海拍了拍他的腦袋。「你也多吃一點,才會長得高。」
「明海哥真是個好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好人、壞人是不會寫在臉上的。」因為曾經非常信任過別人,當遭到背叛時,也就更難受了。
八角一臉認真地說:「我相信明海哥不是壞人。」
「謝謝。」區明海有些動容。
第2章(2)
吃了差不多之後,他便起身走向冬葵乘坐的那輛馬車,總不能只是白吃白喝,多少也要做點事。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坐在馬車上看醫書的冬葵輕搖螓首。「區公子別客氣。」
「我是說真的,不是在跟你客氣,要是想去那個……呃……」區明海心想古代女人都很保守,又不能把話說得太白了。「我可以幫你把風,就算是在荒郊野外,也可能會有春光外洩的危險。」
冬葵愣了半晌,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一張粉臉頓時紅得像要滴出血似的。「不勞區公子費心。」
聽她說得咬牙切齒,害得區明海趕緊倒退一步,就怕她手上的書又往臉上扔過來。「我只是想幫忙……」
難道他說錯話了?
「不必!」冬葵窘迫地喝道。
區明海有些傷腦筋地抓了抓頭髮。「不用就不用,用不著發這麼大的脾氣,我也是一片好意……」阿公從小教他要愛護女生,真的沒有惡意。
「你……你還說……」她又羞又氣。
「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又不會勉強……」這個大齡剩女還真是難伺候,要是在現代,有人願意保護她們去上洗手間,可是會感激到痛哭流涕。
「住口!」冬葵氣紅了臉,把手邊有的東西拿起來就往他身上丟。
「算我錯了好不好……不要再扔了……」他一連後退好幾步,好躲開「暗器」。「我走就是了……」
她餘怒未消地瞪著區明海走遠的背影。「果然是異族人,說起話來就是這麼粗魯不文,真不知道為何要讓他跟著咱們回京城去。」
「那是因為大姑娘心地善良,見他無家可歸,才會作出這個決定,只不過……」小菊噗哧一笑。「奴婢還是頭一回見到大姑娘發這麼大的脾氣,好像只要遇到這位區公子,就會被他激怒了。」
「那是因為……他老說些惹人生氣的話。」冬葵困窘地回道。「我最討厭這種不懂禮教的人了。」
就是因為那個男人喜歡胡言亂語,而她又老被激怒,讓知書達禮的好形象破功,這一切全都是他的錯。
小菊用袖口掩唇。「大姑娘雖說討厭區公子,卻老是在偷看他。」
「是你看錯了!」她打死也不能承認。
「大姑娘該不會……」
「該不會什麼?」冬葵瞠大秀眸。
「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小菊好小聲地說。
她聽了幾乎跳腳。「怎麼可能呢?我……我連他家裡還有什麼人,甚至娶妻了沒有都不清楚,我……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像是在說服自己般,冬葵不斷地在心裡重複「不可能」三個字,其實心裡卻有著一絲不確定。
「是,大姑娘當然不可能喜歡上他。」見主子愈說臉色愈紅,都快冒煙了,小菊只能憋著笑附和。
冬葵嬌啐一聲。「快幫我把書撿起來……」
待她正要再度翻開醫書時,不遠處的女童哭聲讓眾人心頭陡地一驚,連忙從馬車上下來。「出了什麼事?」
才這麼問,便瞅見區明海正往座落在前頭的一間茅屋直奔而去,她連忙提起裙擺,隨後跟上。
當區明海趕到茅屋前,一名花白頭髮的老人就倒在門外,醫師的本能讓他馬上趨前察看情況。
「爺爺……爺爺……」身邊一名七、八歲的女童淚流滿面地推著老人。「醒一醒……」
區明海率先將老人扳正平躺,然後檢查他的GCS(格拉斯哥昏迷指數)。
「老伯!老伯!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老伯……」他一面叫著對方,一面測試老人的疼痛反應,可惜語言和運動反射都只有一。
「爺爺……」女童跪在旁邊哭喊。
隨後趕到的冬葵也馬上幫老人把脈,因為脈息太弱,幾乎察覺不到。「這附近有大夫嗎?你爹娘呢?」每回遇到這種緊急狀況,她就會恨自己還不是大夫,救不了眼前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