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亂動,你的胸口被一塊燒得火紅的木頭給燙傷,很嚴重,可能會留下疤痕。」他語氣壓抑的說。
其實他很想朝她大吼,就為了救一個孩子,她差點就害死自己!但看她如此虛弱疼痛,他又心疼極了,恨不得受傷的是他。
「孩子呢?」官紫熏擔心的問。
「他沒事。」
「你呢?」
闕穆沙蹙眉,「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裡,你很痛吧。」
她點點頭,因為眼前是她最最親密的丈夫,她不想逞強,「你不應該跑進去救我的,那時候火勢蔓延,整個屋子都被大火包圍了,你就這樣跑進去很危險的。」
「因為你在裡面,我一定要進去。」他直直的鎖著她的眼眸,認真說道。
他沒有想到她就這樣走進了他的生命,輕易的牽動著他的喜怒哀樂,徹底打亂了他原來訂定的計畫……原來她注定會改變他的人生,他已經不敢想像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要如何過下去了。
「紫熏,我的心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堅強,請你為我保重自己,好嗎?!」
「對不起……」即使正被傷痛折磨著,她仍能嵐覺到他的脆弱與懼怕,看來她嚇壞他了。
「如果可以,我會亦步亦趨的跟在你身邊守護你,但因為我做不到,所以拜託你答應我,你會遠離任何有危險的事,好嗎?」
他一再的索取她的承諾,沒有責罵,只有滿滿的請求,她淚眼朦朧的點點頭。
「嗚嗚……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我了……葉總管也過來看過你了,他說幸好老爺不在京城,不然,我的皮肯定會被老爺剝下來的!」小蓉端著晚膳進房來,見主子張開了眼睛,她放下晚膳,撲跪到床邊哭喊著。
「我沒事了。」
「嗚嗚……什麼沒事,小姐身上會有疤痕了,雖然傷在那裡,只有姑爺一人看得到,可是從前小姐的身子可是晶瑩剔透又完美無瑕的,嗚嗚……」
「你別哭了——」官紫熏低頭想看看傷處,卻見絲被下的自己一絲不掛,右胸雖上了藥纏著紗布,可雙乳卻是赤裸裸的露在外頭。她輕呼一聲,粉臉漲得羞紅,「我怎麼沒穿衣裳?」
「你傷在那裡,這樣比較好換藥。姑爺硬是找了個女大夫過來,而且接下來的換藥,姑爺也一手包辦,不許我幫忙。」小蓉這話帶著不滿的控訴。從小到大,主子生病都是她在照顧的,尤其主子又傷在右胸,更要小心仔細,他一個大男人肯定粗手組腳,還不准她幫忙,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敢告狀!闕穆沙直接給這個少根筋的丫頭一記冷眼。
接收到那記可怕的殺人目光,小蓉吞了口口水,不敢再吭聲,還是主子善良!
「還是讓小蓉幫我——」
「你先下去。」
一對上那雙冷颼颼的黑眸,小蓉就算再不甘願,也只能欠身告退。
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官紫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夫君生氣了。
「我沒有保護好你——」
「不對,不是你的錯!」她馬上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該死的,聽我說完!」
他的怒氣其實是針對自己,如果他的動作再快一點,她就不必受這種苦了。
「你受傷了,我很自責,所以無論是換藥淨身,都由我來做,更甭提我是你的相公,我們裸裎相見多少回了,你還會害羞?」
「我……我只是擔心我不再完美,傷肯定很可怕,疤一定也很醜,你——」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她感覺得到他愈來愈生氣。
他的神情陰鷙,「在你心裡,我就如此膚淺?」
「不是,只是——」
「如果我受了一樣的傷,你會因此討厭我、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她馬上回答,但這一答,再看看他閃動著怒焰的眸子,她就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想?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
「知道錯就好,不然我會很生氣,非常生氣!」闕穆沙怕情緒失控,馬上轉移話題,「餓了嗎?吃點東西。」
見他一下生氣一下又很溫柔,雖然很痛,她卻有點想笑,「我不想吃,只是有點兒累,想睡一下。」
小蓉突然在門外說道:「姑爺,小姐的藥煎好了。」
他走了出去,接回那碗湯藥後將房門關上,他把藥放在桌上,再回到床邊。
「這是大夫開的藥,能減緩疼痛,讓傷口早點痊癒,我扶你起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她必須微坐起身才能喝藥,因此她忍著痛楚,讓他扶起她。
闕穆沙在她背後墊上軟墊,接著端來藥湯吹涼,一口一口小心的餵她喝下。
官紫熏的手一直緊拉著被子,就怕春光外洩。
真是個害羞的小東西!「待會我替你擦擦身子。」他有些故意的說。
果然就見她瞪大了眼,漲紅了臉,「不、不用——」
「我也要上床和你一起睡,你也不想自己身上有異味吧?」
他對她困窘無措的神情可一點都不同情,一個小女人竟讓他懂得害怕的滋味,是該讓她付出點代價才公平。
成親以來,大多是她在伺候他,為他更衣、伺候他梳洗,不過從這一晚開始,闕穆沙天天為她細心的換藥淨身,餵藥、喂三餐,尤其是淨身一事,總令她尷尬的羞紅臉。
即使她小小的抗議,她是傷在胸口又不是雙手,她可以自己來,但他卻霸道的駁回,完全沒得商量。
第7章(2)
相較於娘子的害羞,闕穆沙其實是很痛苦的。他不敢吻她、不敢抱她,就怕狂熱的慾望會失控,可偏偏他又要親自照顧她,所以只能天天看著那道灼傷,在內服外敷下慢慢的、以幾近凌遲的龜速收口結疤。
這期間從南方返回京城的官亦祥也多次前來探親,見女兒被照顧得很好,又知道是女婿事事親力親為,在感謝闕穆沙再次救了女兒外,更加篤定他對女兒是真心的,而非外界所謠傳的只是為了登上閥家大位而故意接近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