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它成了我家的馬鈴薯燉肉,煙熏排肉,鹽烤醃肉,家裡連喝七天的鼠肉清湯,還有它的皮被我媽拿來做地毯,我們每人也多了一雙新皮靴。」物盡其用,送上門的肉不吃對不起自己,母親說的。
刑清霆恍然大悟,「難怪魔拉後來每次看到我都拉長著一張臉,半句話也不說地掉頭就走,原由在此。」他還挺喜歡那隻老鼠,肥得雄壯威武,一隻前足有他的大腿粗,可卻膽小地見風就跑。
「你還敢說,我們被你擾得一夜無眠,整個高麗菜廚房被啃得慘不忍睹,滿屋子的鼠毛清都清不完,一踩就扎出個血窟窿,你……啊!我』我的衣服呢?」她為什麼一件衣服也沒穿,赤身裸體。
安姬因飯店的空調往背後一吹,覺得冷想拉高上衣,手一伸卻摸了個空,只摸到自己的裸背,再仔細一看身上居然一絲不掛,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她慌張的拉著棉被不放手,從腳到肩膀包得密不透風,臉頰漲紅——是氣的。
「你忘了嗎?」他面帶微笑。
「忘了什麼!」她大吼。
他好心的提點。「蛇。」
「蛇?」一提到爬蟲類動物,安姬的雙肩往後一縮,明顯露出害怕的表情,她和普西一樣都很怕蛇。
她很不想去回想,但仍慢慢地想起來了,那足以將她吞食的大蛇不知從哪冒出來,猛地朝她一撲,她一慌就縮回原身,讓張開血盆大口的毒蛇撲了個空,而她振翅往上飛,攀著瓷磚不敢往下瞧。
然後他來了,叫她往下跳,而她……
「想起了沒?要不要我補充說明。」為女士服務他還不致小氣的拒絕,她有權知道真相。
安姬咬牙的一瞪眼,「不必,我不過是遇上仇人了,他想害死我未果,又使著壞心想看我出醜,他才好如願以償地嘲笑。」
在她心中,刑清霆就不是個好的,從頭壞到腳了,生膿長瘡沒一塊好肉,只有一張皮唬唬人。
不對號入座的刑清霆指指他腕上的表,「我是不介意你裸身對瞢我,但是有十萬觀眾在等著你。」
怒氣沖沖的小臉很是不快地鼓起腮幫子,「轉過身去,我要穿衣服。」
「看都看過了……」大的小的一覽無遺。「你說什麼?」她拉著棉被的手一緊。
他眉頭一挑,笑得有幾分玩笑,「你就不擔心再竄出幾條蛇?有公蛇就有母蛇,母蛇生小蛇,一窩蛇向你打招呼……」
「克雷格·多倫——」她氣得手發抖,一口牙咬得喀喀作響,牙床發酸。「好了,不逗你了,快穿上表演服,紐約市民等著看你把自由女神變不見。」她生氣的樣子真有活力。
「把自由女神變不見的是戴維,不是我。」她不拾人牙慧,雖然她也辦得到,以幻象遮目即可。
妖精最擅長的是幻術,讓人相信眼前的事物是真的,其實安姬的白魔法學得不算好,那麼大一座自由女神她移動不了,只能動點小把戲讓她看起來是活的,有自己意識。
所以打她出道以來,都是幻術和催眠術交換著用,有時才使出一、兩招召喚魔法,以配合當時的情景。
「那你還有什麼好表演的,趕緊退票免得噓聲不斷。」刑清霆刻意打擊她,好忘卻裸身相對的不自在。
「我是稱職的魔術師,不受你三言兩語扇動。」見他背過身,安姬二話不說放開棉被,赤足踩下床,從行李箱中取出備用的服飾,飛快的穿了起來。
「好了沒?」他腦海中閃過一具秣纖合度的瑩潤嬌胴,下身的某一點突然發脹,有點……蠢蠢欲動。
渾然不知他變化的安姬拉拉純白的衣袍,腰上扣了一條純銀腰練。「催什麼催,還有時間。」
嘴上說還有時間,其實差點趕不上的安姬一到了現場便以啞劇的方式表演,她的穿著打扮和自由女神相似,只是星芒頭冠改成薔薇花冠,她從容優雅的走上搭在女神座旁的舞台,高舉起右手火炬。
正值夏日的夜,她所在的三十坪舞台上方忽然有雪花飄落,現場一片訝異,不相信是真的,紛紛靠近舞台四周伸手去接,覺得夏天不可能有雪,一定是假的,可是入手的冰涼又不像作假,融化的雪花從指縫中滴出來,真實到令人猶在冬日。
此時,身著兔女郎服飾的長腿美女拿著火把上台,她繞場走了一圈,將手中的火把左右各往上拋了三拋,而後原地繞圈,一腳抬高用腳趾夾住火把,側身一彎用火把點燃安姬手裡的火炬。
轟地一燃,安姬的火炬和身側自由女神的火炬同時被點燃,冒出艷紅的火光,照亮黑暗。
全場驚呼。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更讓紐約市民為之瞠目,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只見安姬頭一低,平視港口的自由女神也跟著低頭,她用手翻書,女神像也似在閱讀般翻過書頁,認真而沉靜地浸淫書香中,神情溫柔……
第5章(1)
「這是怎麼辦到的?自由女神居然在微笑……明明是一件死物,為什麼此時卻像是活過來似的,還會拉起裙子向觀眾行禮?不可能……不可能……」
人群中,有一道瘦小的身影立於燈柱的陰影下,那人穿著連帽上衣,寬大的帽沿遮住整張臉,看不清長相。
這人手骨粗大、胸部微隆,雙手迭放置於胸前,好像很冷的縮著身體,雙肩往內縮,聲音是略帶粗啞的煙酒嗓,低沉又沙啞,無法分辨男女。
他和成千上萬的觀眾一樣,十分專注地看著安姬的魔術表演,口中唸唸有詞的說著「這不是真的」,卻又目不轉睛的緊盯著舞台上的人。
一定是錯覺,這是魔術,由人去設計佈置,因此總會有破解方式的,不會完美的找不出破綻,任何一個魔術都有跡可循,只要他看仔細了並破解,很快就會成為昨日黃花,不再受觀眾青睞,到時童玉姬的魔術師生涯就會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