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卜賽和弓藏留守,畢竟總要有人看家。
「不是吧……燒肉便當又要我去工作。」東方鬼都見不完了,還要挑戰西洋鬼,她不嚇個半死不放過她是吧!
夏春秋還是怕鬼,雖然膽子比以前大多了,一次兩、三隻怕得不厲害,可若五隻以上她仍然想拔腿就跑,一刻也不願多做停留。
「當人真辛苦,我們妖精就不用為錢煩心,我們只要開懷的玩樂和吃喝。」食物俯身可得,瓜果滿樹,河裡是肥碩的大魚,蝦蟹多到吃不完,四季長春時時有花蜜可食,黃金、寶石處處可見,喜歡就能拿來打首飾。
妖精是世上最強的鑄造師,他們隨手就能打造出精美的器皿,不費吹灰之力,為其他種族所不能及。
「可你現在是人,不賺錢就沒有衣食無缺的生活。」吉卜賽說的是實話,在人的世界就要遵循人的生存模式。
還想笑話人類很可憐的安姬驀地一滯,眼神幽怨的瞟了吉卜賽一眼。
當人就要像人,於是她又回到人的模樣,花瓣裙換成連身長裙,頭上的花形髮箍被兩個鑲鑽的星形髮夾取代,腕上多了一條幾何圖形的白金手煉,腳上穿著露趾高跟鞋。
「普西,要顧好家,一隻蚊子也不能放進來。」她的守門大將軍威武、強壯得令人畏懼。
「嘓!嘓!嘓!」主人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蚊子蚊孫一隻也休想逃得過我普西的飛天奪命卷。
嘓嘓的蛙叫聲發自白瓷盆底,不細察根本沒發現有只哈蜜瓜大小的蟾蜍蹲在兩個花盆的中間,一粒粒突起的疙瘩如同沒敲碎的泥塊覆在身上,乍看之下會以為是造型獨特的花紋石頭。
不過別看它長得噁心,這可是只長壽蟾蜍,它是安姬的坐騎,活了八十幾歲,把安姬從妖精界載到人界,跟著她吃苦受罪,顛沛流離。
而今它是最有本事的捕蟲大將軍,整層頂樓都是它的管轄區,只要有不受歡迎的入侵者,它動也不動的吐出長舌一捲,立即消滅在肚腹中,不容越雷池一步。
所以植滿花卉的空中花園找不到一隻蒼蠅、蚊子,果子也沒有蟲咬的痕跡,全是普西的功勞。
一行人來到樓下的會議室,背對著門的海麗一臉沉思的看向窗外,聽到推門聲的她並未回頭,仍以仰角四十五度的站姿看著灰撲撲的天空,一副「我被天下事壓得愁雲慘霧」的嚴肅樣。
「不要故作神秘了,不過是例行的巡迴表演,耗時一個月而已,你幹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好像我們這一去就回不來似的。」夏春秋打趣地說著。
「的確是不尋常的一次,你得順道到天馬山莊探視曾主持三十七號計劃的南希夫人。」海麗緩緩地轉過身,神色凝重的擰著眉,兩隻綠豆眼瞇得快看不到眼珠。
「三十七號計劃?」夏春秋一呆。那是什麼東西?
「非自然現象,一說鬧鬼,一說是非人的生物體,三十七號計劃是研究任何科學解釋不出的怪異事件,包括外來的生物。」
海麗指的是外星人,她自個兒在佛羅里達州的私設機構裡也有兩具頭大手長的不明物體,而且是活的,具有高智商和腦波控制力,她必須以聲波隔離,研究人員才不會受到影響。
「所以你的打算是……」燒肉便當太瞧得起她了。
「你讓賽巴斯克抽空陪你走一趟,有他保護你我比較安心。」畢竟是國外,她鞭長莫及,總要預防意外。
夏春秋一聽,不太笑得出來,「他是死神,不是貼身保鏢,他也有他的工作要做。」
「請假,或找人代班,他會樂意的。」說完,海麗不管她同不同意,便轉向安姬。「還有你,你的表演太出色了,又是無懈可擊的完美演出,大概是表現太好了,引起同行相忌,這個月我們收到五封死亡威脅信,以及上百條『你去死』的網絡留言,他們要阻止你上台。」
「那要取消嗎?」做那些表演很吃力,一場巡迴下來她起碼要休息三個月才恢復得過來。
「不用,我給你請了國內最知名的雷霆保全公司,它成立至今短短兩年,但已聞名海內外,從未有過失手的紀錄,專門保護世界級的頂尖人物,這一次由他們全程隨行……刑主任,請出來一見。」
第2章(1)
海麗低八度的聲音一落下,會議室旁有個小門被推開,一位身形修長的俊美男子走了進來,他身著合身筆挺的黑西裝,腳上是意大利進口小牛皮鞋,大大的墨鏡遮住半張臉。
他一出現就展現強大的氣勢,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什麼都難不倒他,活膩的儘管找他試試,他樂意將人扭成麻花卷,塞入煙囪做熏烤人干,花椒和鹽巴免費供應。
這是個不好惹的人。眾人一致的想。
大家對此人感到好奇,可是凡事漫不經心的安姬卻在此時發出一聲驚呼,臉色發白地指向男人。
「克……克雷格……」
「安姬,你怎麼了?」夏春秋看安姬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連忙上前攙扶,以防她支持不住。
「他為什麼在這裡?」安姬大吼。
被食指所指的刑清霆神情自若,嘴角彎彎往上揚,笑得溫和而無殺傷力,以指輕推架在鼻樑上的鏡框。
「你認識他?」海麗問。這表情不對勁,好像面對殺父仇人。
「哼!他化成灰我都認得,我這輩子最最討厭的人就是他!」他是她人生道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刑清霆鏡片後的目光一閃。最最討厭?她還真抬舉自己。
「他也是你們那一族的?」不會吧,又一個妖精,還是男版的,帥氣又充滿男性魅力。
「他是白羽族的第一王子,我的勁敵。」明明年紀大她一大截,卻每次都和她爭學院考試排名。
「咳,你是我們安姬的族人?」眼露興味的海麗特別亢奮,掃視眼前身材比例完美的男人。
刑清霆似笑非笑的揚唇,「我想這位小姐認錯人了,我與她素不相識,初次見面,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