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夏春秋感覺像在洗三溫暖,忽冷忽熱。「安姬,你這不是嚇我嘛!死神不只一個,那有多少呀?我光碰到一個就快嚇破膽,魂還沒歸位呢。」
「死神也是一個族群,但數目不多,跟熊貓一樣稀少,不過你不用太擔心,他們上頭還有更大的神管著,一般來說不會主動挑釁人類。」他們也有紀律,只是管理不嚴。
「那就好,看來大家都可以安心了,我就說不會有事嘛!你們都窮緊張了,我從小到大看到大大小小的鬼,沒有上萬也有好幾千,嚇著嚇著也就習慣了。」尤其是中元普渡,每張供桌上最少擠滿十幾個,家家戶戶普渡,一條街看下去,數量有多少可想而知。
「強顏歡笑。」鍾璧冷哼。
「苦中作樂。」弓藏一級生面露憫意。
「死到臨頭猶不自知。」吉卜賽贈言。
「我幫你做個花墳。」安姬小手一揮,事務所內下起花雨。
沒一句好話,儘是看衰,夏春秋的臉黑了一半。「你們就不能鼓勵我嗎?讓我在劫數中自立自強。」
「遇到死神是好事?」海麗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她一噎。不算好事,但也沒多壞,就是一場男強女弱的對談,外加她嚇了一夜不成眠,多了兩個黑眼圈。
「他沒對你做什麼吧?」男人最關心的這件事。
鍾璧一問,夏春秋驀地眼神閃避,難以啟齒。「親了我算不算,他說我欠他一條命。」
「親了你?」看來死神是色鬼。
「他親了你哪裡?」海麗神色不對。
「嘴唇。」輕輕一碰,她還沒感覺到,人就消失了。
「啊!不好。」糟糕透了。
海麗一喊,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怎麼不好?」大家急問。
「死神之吻。」小夏是好女孩,不該遭受這事。
「死神之吻?」
「死神之吻又稱惡夢之吻,被死神之吻做記號的人,終其一生尋不到真心相愛之人。」
與真愛無緣。
夏春秋一聽反而鬆了一口氣,還有心思打趣。「那把他吻回來就好呀,反正我對愛情沒有期待。」
她談過幾次小戀愛,但每次還不到動情便無疾而終,有屋、有車、有錢的她犯不著看男人臉色,合則來,不合則散,感情一事對她可有可無,已抱定主意這輩子獨身一人。
男人不是生活必需品,有緣就在一起,無緣就兩條平行線,不強求非要一雙人。
「不對,是他親自抹去他留在你唇上的印記方可解除,你要是回吻便是加深兩人之間的羈絆,以後你就離不開他了。」吻越多,羈絆越深,牽出絲絲縷縷將兩人纏住。
「燒肉便當,我心臟病發。」被她嚇的。
冷抽了口氣的夏春秋摀住胸口,表情逼真。
站直不及一般人胸前高的海麗隨意一揮手。「去祈禱死神不會再找上你吧。」
「我快死了耶!你居然不理不睬。」太無情了。
「我們都知道你心臟沒病,乖,別逗我們開心,回去補眠。」她就是睡少了才沒精神。
乖?她是在哄小狗還是貓呀!
哭笑不得的夏春秋收起急病突發的表情,無奈的說:「我答應我堂妹要幫一名十歲男童做復健。」
「在農曆七月?!」海麗用驚訝的眼神看她。
連她都避開這個月分盡量不讓小夏出任務,因為她只是特定日子出去,譬如初一、初二、十五、十六和二十九這幾天出去,一回來總會特別虛弱,要睡上三天才補得回來。
聚陰體質也會因聚靈太多而被吸走元陽,女子的陽氣原本就比男子少,陽氣不足,身體就變弱了,危急時甚至可能喪命。
她苦笑。「我也不想去呀,可是堂妹替我答應了人家,還私下收了人家訂金,這是個案,我不能不去。」
「你堂妹被錢迷花了眼嗎?」為了小錢出賣親人。
「也不是這麼說,她是真心想幫那個孩子,特意和醫院說好了,每個禮拜的一、三、五上午做兩小時的復健課程,為期三個月,等男童的情形有改善便由我堂妹接手治療。」她也算在帶實習生,讓堂妹一邊看一邊學習。
海麗沉吟了一下。「好吧,接下來的三個月我會和你配合,將你的工作排到中午過後,日落之前。」
「好。」三個月已經過了十天,很快就過去了。
「鍾璧,你負責接送她,反正沒她指引也無法打鬼,農曆七月陰間親人返家,除非有傷人事件,否則我們不便出手,你陽氣足,多護著她一點。」七月是淡季,喪不出喪,喜不入門,算命的人也少一半。
「我了,你放心。」鍾璧吊兒郎當的搭上夏春秋肩膀,狀似親密的將她拉近。「妹妹呀,以後有事別瞞著哥哥,哥哥很不高興,不過看在你挺倒霉的分上,我原諒你。」
「謝謝喔!寬宏大量的鍾璧哥。」給他三分染料,他就開起染坊了。
「不客氣。」他痞笑的以食指在眉毛上帥氣一劃。
「我還真不跟你客氣,走吧!痞子哥。」夏春秋直接拉住他的領子往外拖,畫面很搞笑,像韓版野蠻女友。
鍾璧有十款不同造型的限量跑車,男人對車子都有一股狂熱,追求速度感,而他買車是為了愛炫,每天開一輛跑車,然後很風騷的在市中心繞上幾圈,有時會停下車和路邊的美女聊天,炫一炫他的愛車。
但是他從不載女人,至少是認識不深的女人,每一輛車都保養得像新車,他以愛妾一號,愛妾二號……命名。
不過他今天倒是一位愛妾也沒帶出來,不知是無心所為還是故意整人,乍看他的交通工具,夏春秋還真有點傻眼。
「這是你的車?」夏春秋挑眉。
「怎樣,酷吧!」他的得意之作。
「是不錯。」她贊同的點頭。
「我花了兩百五十萬買了這輛車,又花了一百萬改裝,上面的火焰烤漆是我用的,前頭的鬼頭燈猙獰,再瞧瞧這腳踏……」他花在這上頭的心思不亞於愛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