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看錯,黎北瀟的確是個慷慨的男人;只要她開口要什麼,他就給她什麼,比高級應召女郎還值錢。但黎北瀟對她的態度好像也就是如此。
她並沒有傻到想去征服他,或試圖綁住他,因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她懷疑這世上是否有那個女人能征服黎北瀟。
她跟黎北瀟之間只是一場遊戲,彼此遵循遊戲的規則;等遊戲該終了的時候,她又回到正軌,當她的「高太太」。她太瞭解黎北瀟那種男人,那是匹沒有人馴服得了的野馬,永遠不會受女人的束縛。
她摘下紅寶石項練放入皮包,取出紅寶石戒指戴上。好些天沒見到高日安了,她得記得待會撥通電話給他。
到了舞蹈學苑,舒晴正想打電話給高日安,助理小姐就急忙對她說:
「舒睛老師,醫院打了好幾通電話找你,一直聯絡不到你!」
「醫院?」
「是啊!你不知道,高先生出車禍了!」
「日安出車禍了?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清楚。」助理小姐搖頭遞給她一張便條紙說:「這是醫院的地址和病房號碼。護士小姐說高先生沒什麼大礙,請你放心。請代我們問候高先生。」
「謝謝!」舒睛接過紙條,急忙離開。
***
她趕到醫院時,黎湘南已在高日安病房裡,正和他聊天談笑。
「舒睛小姐!」黎湘南先看到舒睛,禮貌地招呼一聲,同時站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出車禍的?要不要緊?」舒晴故意忽略黎湘南,直接走向高日安的床畔,擔心地問。
舒睛的神態又埋怨又心疼,完全捨不得高日安受傷的濃情蜜意。黎湘南一旁看著,嘴角揚了揚,露出那種要笑不笑的嘲弄。
「我沒事,只是一些皮肉之傷和一點輕微的腦震漾。」高日安淡淡地說;但他看的卻是黎湘南。
「疼不疼?醫生怎麼說?怎麼不早點通知我?」舒睛心疼地撫摸高日安綁著繃帶的頭。
高日安輕輕閃過舒睛的撫摸,令舒睛愕然一下,他對她歉然微笑說:
「有點疼,你別介意。」他解釋著;看見舒睛臉色一緩,又說:「醫生說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怎麼不早點通知我?」舒睛再次嗊道。
「通知了啊!只是一直聯絡不到你。」高日安語氣又淡下來。
事實上,當他醒來,院方問他該通知誰時,他第一個想到的竟是黎湘南。他不確定黎湘南是否會理會醫院的通知,只是抱著期望;而她竟真的來了。那讓他欣喜若狂,壓根兒沒想到舒睛。後來黎湘南提醒,他才請人通知舒睛。
舒晴是他受感官吸引後面對性靈之愛所必須處理的現實問題。他瞭解黎湘南的感情觀。她說他濁,那麼她所要求的是精神絕對的純潔。
「既然舒睛小姐來了,那我就不再打擾了。」黎湘南說。
「再多坐一會!」高日安急切地留她。
「日安,黎小姐還有事要辦,這裡又是醫院,我們怎好強留人家!有我陪你,你就別再為難黎小姐了。」舒睛表面客氣,言外之意是在下逐客令。
黎湘南那有聽不懂的道理!她笑笑沒說話,招呼也懶得打,腳步一旋,朝病房外走出去。
高日安想叫住她,礙著舒睛,只好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舒睛,有件事我必須坦白跟你說……」高日安沉默一會,下定決心,直視舒睛說:「我不想瞞你,我愛上了湘南。」
「你說什麼?」舒睛畫著黑色眼線,塗著青藍色的眼影,誇張得像埃及艷後的雙眼,霎時冷得像石頭。
「我愛上湘南了。」高日安直視著她的雙眼,堅定地重複一次。
「所以?」舒睛冷冷地說。那神情比毒蛇還冷,先前的溫柔體帖好像都不是真的。
舒睛那冰冷的神情讓高日安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舒睛那神態,像是每根寒毛每粒細胞都在指責他的負心和背棄。他沉默很久很久,才靜靜說:
「我們解除婚約吧!舒晴。我不能欺瞞我的感情,我愛的是湘南。」
「你愛的是黎湘南?那我又算是什麼!你當初跟我訂婚時,為什麼不這麼說?」舒睛咬著牙,說得陰,說得狠。
「這點我不能辯白,因為我的確受你的外表吸引。你是個迷人的女人,我本能的為你著迷;但我真正愛湘南,她令我震撼,她也令我著迷,不單只因為她外表的美。」
這些話讓舒睛聽得更恨,她拔下戒指,氣憤地朝高日安臉上丟去,狠狠地說:
「你為什麼不被車子撞死算了?你要解除婚約是不是?告訴你,我絕不會讓你跟那個小妖精稱心如意!」
嫉妒攻心,什麼難聽的話就全溜出了口。高日安沉下臉不理會舒睛,索性讓她一個人罵了無趣奔出病房。
其實舒睛並不是真的那麼在乎高日安,也並不真的愛高日安,否則黎北瀟不會手一勾,就將她勾上床;然而高日安是舒睛能抓上手的條件最好的男人,說什麼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高日安和黎北瀟不同。黎北瀟擺明和她玩一場成人遊戲,他召喚,她應召,各取所需,她也不會傻得想征服他,期待他離婚娶她;但高日安不同,高日安有才華、有潛質,而且前景看好,能給她一個相當的地位,那才是最重要的,也才是她要的。
但現在,他居然說他愛的是黎湘南,還要跟她解除婚約!
「不!我絕不答應!」舒睛握緊拳頭,不斷地呢喃著。
她立刻採取行動,招了計程車到黎家。
***
開門的竟是黎北瀟,舒睛愕然好一會,半諷刺地說:
「你這麼有錢,也捨不得請個傭人。」
「我討厭家裡有閒雜人等。」黎北瀟皺眉說:「你來這裡做什麼?我不是說過,我沒空--」
「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找你的女兒--她叫黎湘南是吧?」
「你找湘南做什麼?」黎北瀟警戒森嚴,眉頭皺得更緊。他們站在門口,睜眼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