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這一喝,眾人嚇得立刻頭顱叩地,一絲聲音也不敢再發。
「宋大人,前陣子我讓你定出一套法來,嚴懲不肖之徒走私人參和寶馬,怎麼多日過去了,你還提不出個辦法來?若真無法可想,照我說的,就把敢偷盜走私的惡徒抓來後全給斬了再說!」
宋炎一聽,頸子一陣冰涼。「先、先別斬,臣回頭就給您提出辦法來了。」
射日的土壤與氣候十分適合種植人參以及養育寶馬,因此產出的人參品質居全國之冠,射日寶馬也因強健能跑而聞名於世,因此這兩樣在射日被列為國寶,未免國寶外流,除了進貢弦月帝宮外,不得對外販售,義明日更明令要求射日百姓不可盜售,但私售人參與寶馬的利潤驚人,還是有許多人願意冒險將這兩樣東西私運出射日牟利。
「不用了,以後只要盜賣國寶的一律問斬!」等不及他提的辦法,她直接發話了。
「是……」宋炎苦下臉來應聲。
公主本就主張用嚴刑峻法才能遏止百姓盜取寶物圖利,自己好不容易才勸阻下來,並且保證會有一套辦法讓百姓不再犯法,公主原則上同意,但今天心情大壞,所以……唉。
「另外,廖大人,許大人,你們是禮官,今天招親辦事不力,回去也好好給本公主檢討一下,就罰你們停俸三個月!」她又批示下來。
兩位被點名的禮官臉皮一顫,欲哭無淚。
找不到敢死的他們也沒辦法啊,只能說自己蠢,不該抱著試試的僥倖心態,以為說不定會有不怕死的出現,可事實證明是自己異想天開了,才會鼓吹辦什麼招親會,這下自食苦果,也怨不得誰了。
「其他人也給本公主回去閉門思過,這會全滾,不用再跪在外頭惹我生厭!」她怒聲轟人。
眨眼間,外頭的人悲催的轉身全逃了。
關中一處綠瓦白牆的大宅子,朱紅大門上頭掛著寫有「八方海裡東方」的燙金牌匾,大門的左右擺放兩尊鎮宅的石獅子,兩旁高牆綿延,幾乎看不見盡頭,此刻莊嚴的大宅子內,梨木椅上坐了個銀衣男子。
此人年紀約莫在二十五歲上下,手上是一杯剛剛才斟的溫熱香茗,他慢條斯理地揭開蓋子,飲茶、闔蓋,唇邊浮出一個愜意的笑容,舉止文雅,自然散發矜貴的氣度。
這人星眸熠熠,身姿高雅,風度翩翩,一襲銀白長衫襯得他品淡如菊,纖塵不染,而他正是這個宅子的主人,東方清平。
此刻在他的下首站了個僕役打扮的人,名喚武雄,在對主子稟報完一些事後,東方清平露出訝然以及同情的神色。
「你說的是真的,那射日公主義明日的招親會上沒人前去求親?」東方清平問。
「千真萬確,招親那日可是萬人空巷,人人都等著看誰敢娶這位惡名昭彰的公主,結果不出所料,那位公主在宮門前枯坐了兩個時辰,最後難堪的拂袖而去!」武雄說得幸災樂禍,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樣。
東方清平睨了他一眼。「瞧你這德行,恨不得她沒人要,她與你有仇嗎?」
「嘿,我就是恨不得她沒人要,誰教她老不讓咱們商旗進到射日領地,說咱們是豺狼虎豹,進到射日會吞了他們的財富,尤其會圖謀人參以及寶馬的生意,百般刁難,讓咱們在射日吃癟。」武雄忿忿不滿的說。
「這有什麼,射日積弱多年,又地處寒冷的北方,人參與寶馬是他們唯一生財的寶貝,也是他們的經濟命脈,更是射日國寶,基於保護國寶的立場,他們當然會防範咱們,這也是理所當然。」東方清平在情在理的道。
「公子就是這般大度大量,咱們可是在幫射日賺錢啊,明明是這位攝政公主心胸狹窄,目光如豆,才會將咱們當成噬人猛獸,可您偏還幫著她說話。」公子就是好脾氣,凡事講理,但這位公主是講理之人嗎?顯然不是,否則怎會蠻橫的老是阻撓八方海裡東方的商旗進入射日。
東方清平笑出來了。「在射日踢到鐵板受到損失的又不是只有咱們八方海裡東方一家,其他商旗不也在那吃足苦頭?」
「公子真豁達,要您討厭一個人還真難,可我武雄不同,這位公主是真讓人恨上了。」武雄不認同的撇嘴。
「再令人頭痛的人物,也總有與之溝通的方法,我打算親自前往射日一趟。」東方清平微笑告知。
「招親會無人問親,她遭到奇恥大辱,心情正惡劣,恐怕更難溝通了,您這時候去只會碰壁。」武雄拚命搖首阻止他去。
「我這時候去見的不是她,而是射日王義明宇,我與他談的也不是生意,而是交朋友。」
武雄見自家公子別有深意的眼神後,猛地點點頭,公子雖然是「好人」,但也不是純吃素的濫好人,該壞的時候比誰都壞,要不然,這八方海裡東方家大江南北數以千計的生意是怎麼做到的?
說起八方海裡東方,人云:「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又道:「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而今的東方家,也堪稱巨賈中的巨賈,年年繳的稅佔了國賦的三成,當真可說富可敵國,不下當年的金陵四大家。
而射日之事若有公子出馬,那還擔心什麼,這塊未能插旗的商地,就等著他們拿下了。
「公主,您不說一聲就出來散心,這樣好嗎?」一輛馬車由車伕駕馭,不疾不徐的行走在官道上,馬車裡坐著義明日以及她的貼身宮女瓊芳,瓊芳縮坐在她腳邊,不安的問主子。
「沒什麼不好的,反正那些官員個個巴不得我消失,這回正好讓他們如願,瞧沒我在,他們能快活到哪去!」義明日優雅華貴的橫臥著,秀眉一擰,臉有慍色。
「那些官員們不曉得公主的用心,射日要不是您苦心攝政,以咱們積貧的國勢,百姓早就只能啃樹根了,哪裡像現在,雖然不富,但至少安樂。」公主行事是鐵腕了點,但都是對射日百姓好,怎麼大家就不知感恩呢?瓊芳為主子抱不平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