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人是……是……」
「住口!」忽然一把飛刀自窗外射進這人的喉嚨裡,讓他當場封喉身亡。
下一刻,一人飛身入內,身穿青衣,臉上蒙了塊布,教人瞧不出他的面容,他二話不說先殺了所有殺手,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探手向義明日攻去,東方清平臉色一變,沒料到主謀動作會這般快狠準,此刻他離義明日甚遠,無法及時護她,所幸站離她最近的程湘姬出手相助。
程湘姬出掌格開這人的爪,蒙面人心知自己得在東方清平措手不及下才有機會殺死義明日,否則難以得手,偏這大好機會讓程湘姬阻攔了,讓他惱怒至極,大爪索性改扼住她的咽喉,而另一手再去絞義明日的頸,一時間兩個女人都教他擒住了!
眼看東方清平的袖子即將掃至,蒙面人無暇就地殺人,乾脆帶著兩個女人破頂而上,但這動作仍不及東方清平的袖子快,後背還是教他的袖氣抽傷,這人五臟受損,口中噴出鮮血,儘管如此,蒙面人腳下仍不敢停,擒著義明日與程湘姬躍上屋簷不見蹤跡。
轉眼義明日與程湘姬都被帶走,眾人全驚呆了,東方清平更是寒下臉來,兩管衣袖沙沙作響,無風鼓動,寒氣逼人。
第9章(1)
黑暗中,義明日與程湘姬抵背相靠,被關在一座地牢中。
也許那人身受重傷,必須先自我療傷,遂將她們先關在此地。
「是我連累你,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擒。」暗無天日中,義明日表達歉意,感激危急時程湘姬出手相助。
「無所謂,反正默君哥哥很快就能找來。」程湘姬語氣輕鬆,一點也沒有被囚的驚懼。
她心頭一刺。「你就這麼相信東方清平能找得到咱們,並且救咱們出去?」
「當然,我信他。」她回答得不假思索。
「為什麼,因為你與他是夫妻?」義明日心頭麻痛的問。
「當然不是,我與他未拜堂,還不是夫妻,我信他是因為與他相識多年,信他的能力,也信他定會來救你。」
「你為何……不說他是來救你的?」
「他當然也要救我,但他救我是基於兄妹情誼,救你則是男女之愛。」
義明日聞言怔然。「你是他即將拜堂的妻子,怎會如此不在意的說出這些話?你不難過嗎?不介意他愛我嗎?」
黑暗中她看不見程湘姬的表情,可聽得見她的歎息聲。「其實是我對不起你,默君哥哥早對我說過找到所愛,可我仍要他幫忙。」
「幫忙,幫什麼忙?」義明日驀然心跳加快,有預感程湘姬即將要說的話能將她由地獄解放出來。
「先前我本來猶豫著要不要當眾說出,但仍舊有顧忌,而今我可以大方的告訴你了,事實上我另有愛人,但恕我不能說出是誰,我真正想嫁的人是他,他卻偏偏只聽我娘的,非依照娘的臨終吩咐將我交給默君哥哥,我不想違背他,只要他希望我做的,我都會盡力去達成。
「就像這個武林盟主,其實我也沒興趣接,但他盼我當我便去當,我總聽他的,可不幸的是,他總聽我娘的……」程湘姬說到後來,聲音越小,隱約聽見了哽咽聲。
義明日聽她這麼說,腦中忽地閃出一個人影。「你愛的人是程光冬?」
她背脊一僵。「你怎麼知道?!」
「能在你身邊,伴你出嫁又不好承認的對象,除了他似乎沒有別人。」義明日曾留意到她看程光冬的目光總帶了份小心翼翼,且當時程光冬在場,才令程湘姬無法暢言方纔那番話,態度因而變得欲言又止。
程湘姬咬咬唇,傳出泣聲。「對,就是他,可他粗人一個,永遠不懂我的心意,他心裡只有我娘,只當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從沒想過我是個女人了!」她氣憤的說。
義明日十分吃驚。「可他……他是你叔叔不是嗎?你如何能愛他?他又如何能愛你娘?這……這不是亂……」
「你要說亂倫是嗎?並非如此,他不是我親叔叔,同姓程也只是巧合,許多事要從當年說起,娘生下我那年,爹爭奪武林盟主之位時不幸喪命於對手劍下,遺下我與娘相依,不久程叔出現,他小娘八歲,大我十五歲,對娘一見鍾情,但娘心中只有爹,自始至終沒有接受他,可他卻甘於守著娘直到她過世,之後又繼續照顧我,可我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不再視他為長輩,只將他當成男人來愛慕。」
「可……」義明日對這事還是覺得吃驚。「他年紀與你相差甚多,且性格與你更是南轅北轍,比較起來,東方清平更適合你不是嗎?」她忍不住問。
「娘也是這麼認為,才會要默君哥哥娶我,可喜歡一個人哪有道理可言,我就愛程叔的傻氣和大嗓門,至於年紀,興許是爹去世的早,我少了父親關愛,對他反而有種安全感。
「默君哥哥很愛你,他告訴我,雖不會毀娘臨終之約,但也絕不能負你,所以我與他說,既然程叔非得執行娘的遺言不可,那便還是娶我,可我不久就會找理由自動求去,一來完成了娘的遺囑,二來程叔總不能再逼我什麼,「而我便能回去與他繼續過日子,雖然他絕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但能與他晨昏相守,我於願足矣。」她有些嚮往得失了神,片刻後才又道:「對不起,因為我的私願,阻礙了你與默君哥哥在一起,但請相信我,不久我會將他還給你的。」
義明日一時說不出話,東方清平與程湘姬之間居然是如此複雜的狀況,難怪他愛自己,卻無法說清楚講明白,也不能立即給她承諾。
她驀然心窩一熱,一股熱淚自眼中滑落。「你真的不愛東方清平?」
「不愛。」程湘姬搖頭。
義明日抖動雙肩,驕傲如她,這回是真正放任自己大哭了。這麼長的時間,她一直以為自己鄙劣至極,竟然覬覦別人的夫婿,為此她痛苦不堪,只得忍痛放棄,然而,原來自己根本不需要覺得無顏面對任何人,她沒有奪人所愛,沒有逼人離開,沒有介入別人的感情,壓抑太久,此時心結一解開,她如何能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