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出門,在家比較安靜。」他微微一笑,說不出自己的為難,今天揭露他的工作已經夠了,不需要再火上添油。
「要不要跟我的朋友認識一下?不是我自誇,我的朋友可說男女老少、各行各業都有,看你喜歡哪一種?」她不是想干涉他的生活,只是覺得他人挺好的,有愛心、有才華,應該擁有更多的友情。
「不了,謝謝你的好意。」他相信她的交友圈廣闊,也羨慕她的好人緣,但那種社交關係不適合他,能有她這麼一個朋友,他已經知足了。
「OK,不勉強。」她馬上從善如流,卻又有個新主意。「宅男也需要運動一下,散個步總可以吧?走,陪我去遛狗!」
「這……好吧。」他發現只要跟她在一起,視線範圍內都還算乾淨,就算在路上看到某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他相信自己可以冷靜面對。
夏夜晚風徐徐吹來,出門散步是一件愉快的事,嘟嘟對於多出一個人沒啥意見,只是殷天牽著它就像狗在遛人似的,嘟嘟的體重是他的一半,衝勁卻是他的好幾倍。
楊家熙見狀捧腹大笑。「你也太遜了,居然要嘟嘟牽著你走,你是沒吃飯沒力氣啊?」
殷天確實很遜,他唯一的運動就是外出購物,而且時間很短,因為他不喜歡待在有人有鬼的地方,現在叫他牽著一隻大狗走一小時的路,當真是差點要了他的命。
「我要是暈了,你就得背我回家。」他語帶威脅。
「行啊!」她拍拍胸口說:「隨時隨地想暈就暈,放心,我不會把你丟在路邊的。」
他聽了立刻就想暈倒,這女人真不是普通人,不能用常理來推斷。「還是你來牽嘟嘟吧,你是它的主人,你們比較有默契。」
「難得有你這麼肉腳的朋友,就讓嘟嘟免費當你的健身教練,別客氣!」
看她笑嘻嘻的樣子,殷天心想只要她高興就好,這點小事算什麼?總之,嘟嘟是輕鬆的散步,他卻是勉強的小跑步,沿途中難免看到一些鬼影,但他沒精神也沒時間去注意。
從這天開始,兩人的交會除了吃飯、玩貓還有遛狗,幸好楊家熙常跟親友聚會,大概兩天煮一次晚飯,殷天運動的頻率也就維持兩天一次,如果第一天累壞了,還有第二天可以休息,第三天才不至於陣亡。
日子久了,嘟嘟一看到他就咬著牽繩走過來,真是靈犬化身,他覺得自己也快跟狗差不多,都被楊家熙訓練出慣性了,一點一滴小小的改變,有如滴水穿石,當他發現自己離不開她時,一切已經來不及。
楊家輝娶老婆這一天,楊家熙一早就回家幫忙,泡茶、煮湯圓、準備拜拜、招呼客人,雖然請了專業攝影師來作記錄,她還是用自己的相機拍照,準備捕捉一些有趣的畫面。
晚上的婚宴中,她的任務就更重大了,負責收禮金,身懷鉅款,走路都有風,銅臭味的風——
之前她有問殷天要不要來吃一頓,但是他拒絕了,說他不習慣去人多的地方,她也不勉強,因為怕她老媽會想太多,把她身邊的單身男子都當未來女婿來審查,殷天除了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鄰居,很可能被迫問祖宗三代,所以還是省省吧。
穿著白色西裝的楊家輝今天帥氣逼人,來賓們紛紛拿起手機對著他拍照,有如偶像明星一樣受歡迎,一般說來客人大多會誇讚新娘子漂亮,今天的場子卻是新郎引來讚歎連連,楊家熙心想這可能是嫂子脾氣暴躁的原因之一,老公帥得無法無天,哪個老婆能安心呢?
其實嫂子長得也不賴,就是比不上老哥的迷人風采,她身為從小活在帥哥陰影底下的妹子,很能理解這種辛酸,不過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嫂子最好還是對她爸媽客氣點。
周筱君懷孕將近四個月,穿著娃娃裝款式的禮服,化了濃妝卻還是氣色不佳,楊家輝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幾乎是寸步不離,趁著新娘子去換禮服的時候,他才有空找妹妹說幾句話。「熙熙,在外面住得還習慣嗎?最近沒空去看你,我給你轉了一點錢,你拿去繳房貸。」
「這麼大方?」楊家熙拍一下老哥的肩膀。「結婚花了不少錢吧?可別硬撐,我又不缺錢。」
「還好,有贊助還有折扣,都是看在我岳父的面子上。」楊家輝自嘲的說,人家部長可不是當假的,不用發話就有人自動討好,還做得非常婉轉客氣。
「那就多謝了!哥,你要好好孝順爸媽,別讓他們失望。」她知道爸媽對兒女一樣疼愛,但畢竟有傳統觀念,覺得兒子才是家裡的頂樑柱,如果兒子娶了媳婦就冷落爸媽,他們肯定受不了。
「我盡力。」他也明白爸媽和妻子之間的矛盾,別說爸媽難以忍受,他自己都快爆發了,周大小姐的脾氣實在難搞,忽冷忽熱、高低起伏,他甚至懷疑她有躁鬱症。
「要是爸媽被氣到了搬去我那邊,我可不會把他們還給你,到時候你就慘了,一個人孤軍奮戰。」
「胡說什麼?」楊家輝乾笑兩聲,卻覺得好像很有這個可能,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從早忙到晚,一整天下來楊家熙仍有體力,心情卻是非常疲倦,只希望老哥和嫂子好好相處,別讓爸媽為難,也希望她的小侄子順利出生,還有五、六個月的待產期,大家可要以和為貴呀!
這天她沒空遛狗,就拜託殷天帶嘟嘟去散步,他們的交情已經好到可以互拿鑰匙,如果有誰忘了帶鑰匙,或是暈倒、心臟病發、暴斃死在家裡,至少對門的好友能幫上忙。
晚上十點多,楊家熙總算回到家,一開門就看到殷天拿著筆記型電腦坐在沙發上,嘟嘟原本趴在他腳邊打瞌睡,聽到主人的聲音立刻跳起來。
她一瞬間就被感動了,有人等她回家的感覺真好,搬出來住已經兩個多月,她以為自己適應了獨立生活,原來還是渴望有一盞燈為她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