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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所以,就算他親眼見到了許櫻的無雙風華,也只是在心底讚歎一下,並不會像其他男人那樣目眩神迷,恨不得立即把這樣的美女占為已有。

  他更在乎的,是容貌以外的地方。

  比如許櫻是否看得起他這樣一個位於「士農工商」末流的商人?

  比如許櫻是否會看上他本人?以及許櫻是否會忘情霍淳,而能夠移情於他?

  他是個男人,也有自己的自尊,自然不想要一個心有別屬的女人,哪怕這個女人美若天仙又如何?

  可是,這一切一切的計較,在許櫻為他賞了一巴掌給衛斂時,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那份震驚與心動。

  從他的父母雙亡、他和妹妹被三個嫡兄趕出家門之後,他就一直自己一個人在奮鬥,別人看他年紀輕輕就賺取了偌大的財富,以為他攀上了王爺這棵大樹,小人得志才能輕易致富,又有誰肯想想他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霍淳不是個簡單的男人,他不允許自己身邊圍繞著一幫只會拍馬屁卻沒有真本事的小人,要想在霍淳身邊立足,最起碼要拿出真本事,否則他轉臉就會不認人。

  鄧芝有時候在午夜睡不著時,也會覺得自己累了,想找個人聊聊,哪怕只是一句真心安慰的話就足夠了。只是,他心防太重,普通的鶯鶯燕燕向來入不了他的眼,他不求絕色,不求高貴出身,只求一個看對眼而已。

  可人間或許最難求的就是兩個人彼此看對眼了——一見鍾情還比較常見,兩心相知就太難得了。

  當許櫻纖弱的身影站到他面前,為他揮出那可能招惹來天大麻煩的一掌時,鄧芝卻覺得自在剎那間就淪陷了。

  幾乎在那瞬間他就下了決心,就算是要得罪攝政王霍淳,這個女人他也要定了!

  所以,他走到許櫻面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輕握住她的右手,說:「之前我答應照顧你,確實是因為王爺的要求。但是現在我想向你求親,是因為我自己的心意。你,可願意?」

  許櫻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鄧芝把她握得很緊,她低垂著頭,眼淚就落了下來,面對衛斂那樣的威逼她都沒有哭,可是此時卻無端覺得很傷心,不明白自己怎麼落到了現在這樣的處堉?

  莫名其妙的穿越,失去了爸爸媽媽。又被這裡的當權王爺嫌棄,以為終於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原來也僅僅是因為畏懼王爺的權勢。

  「櫻兒?」鄧芝平時談判時伶牙俐齒,此時卻嘴拙口笨,看著許櫻流淚,自己也只會幹著急,甚至不敢冒犯親手去為她拭淚。

  許櫻依然低垂著頭,不肯抬頭看他,她努力抑制自己不停滾落的淚珠,低聲說:「我自己的來歷也不明不白,所以自然不能多要求你什麼,可是我可以肯定告訴你的是,我的心是清白的,現在我的心裡誰也沒有,本來我已經有點喜歡你,可是……」

  鄧芝卻大喜,握著她的手忍不住又加了幾分力氣,惹得許櫻小聲喊痛,他才急忙鬆開一些,卻依然不肯放手,他說:「櫻兒,你真的有點喜歡我了?不在乎我的身份?」

  「什麼身份?大家都要吃穿住行,哪個不需要用錢?鄙視商人的人無非是假清高真羨慕而已。」許櫻忍不住說。

  鄧芝呵呵笑起來,「別人如何我不管,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許櫻說:「我喜歡你,可是現在不想答應你。我知道我們之間如果確定了關係,其實是我佔了便宜,所以我們彼此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鄧芝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給我點時間,讓我把其他事情先解決再說。」

  許櫻沒有作聲。

  她發現鄧芝真的不會說任何甜言蜜語,對於霍淳那邊也不多解釋兩句,連求個親也這樣無趣,讓她沮喪極了。

  哎,到了這個時代,她發現自己也幾乎要被這裡的觀念給同化了,似乎女人沒有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她怎麼就以為自己非要依賴一個男人呢?

  不行,以後她要自立自強,她才不要做個悲慘的軟弱女子,她再也不想讓任何人可以把她說趕出門就趕出門,說賞賜給誰就賞賜給誰了。

  晚上,許櫻睡不著,白天一下子來了太多人,發生了太多事,讓她腦袋一片亂,一會兒想這一會兒想那,她乾脆叫了幾個丫鬟,陪著她到了書房,準備替自己日後的生活好好規畫一下。

  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看看前任「許櫻」給她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吧:情敵居然是當今太后?身邊不僅有個時刻垂涎她的國舅爺,還有個對她不知道到底是何心思的攝政王爺,臨到昏迷前也沒得到一個正式名分。

  現在她是新版的許櫻了,可是前任「許櫻」留下的爛攤子她也必須接手,沒有人可以割斷「自己」的歷史。

  那她日後到底該怎麼辦?如何能夠在自保的同時,還能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許櫻愁得都快白了頭髮。

  她在書桌前也坐不下去,乾脆站起身在書房裡四下打量起來,這裡的擺設充滿了古色古香的氣息,無論是多寶格的書櫥,還是牆上懸掛的字畫,以及牆角高几上擺放著的青釉美人斛,都洋溢著琴棋書畫獨有的古典優雅氣息。

  牆上懸掛的一幅淡雅清逸的行書最後吸引了許櫻全部的注意力:「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許櫻前世的國文並不是太出色,但映照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清冷月光,這詞便特別符合她的心境,讓她頓時心生淒冷的憂傷之感。

  她的目光落在最後的落款「鄧芝」二字上,久久無法移開。

  一直在書房內陪伴著許櫻的采蘋說:「據說咱家裡的各個房屋都是由鄧公子親自裝飾佈置的,大件家俱、小件擺設,都是他——親自挑選的呢。」

  采蘋自幼跟隨原版「許櫻」長大,讀書、算數都難不制她,她也看著牆上的書畫讚歎:「真沒想到鄧公子還有這份本事,奴婢看他這一手字,不比那些舉人進士老爺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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