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賭關宥慈沒把身世告訴侯一燦,因為他們姊弟不打算認父親,不想透露關夫人的身份,以免惹來麻煩。
他猜對了!關宥慈確實沒提,不過侯一燦卻道:「我對宥慈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佩服她的積極韌性,樂意幫她一把。」
關宥默不信只是如此。「侯公子未免做得太多、太好。」正常男人,不會無條件為女子做這些。
事實上,同樣的問題,安溪問過、岳鋒問過,楊掌櫃也問過,所有人都覺得他對關宥慈好得過頭了,現在連關宥默也問了。
是啊,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因為他對亮亮就是這麼好,因而得到了她的崇拜與依賴,這份依賴曾經支持著他對抗病魔,勇敢而堅定地活下來。
他喜歡被依賴的感覺,喜歡關宥慈眼底不經意閃過的崇拜,喜歡在相似的模式裡,尋找和亮亮在一起的幸福感。
但他不想對關宥默說這些,只道:「宥慈值得。」
沉吟須臾,關宥默又問「侯公子確定對宥慈沒有男女想法?」
「是。」侯一燦回答得胸有成竹、理直氣壯。
可是給出答案後,他在關宥默臉上發現一抹無法控制的欣喜,這樣的表情讓他不樂意,沒來由地感到氣悶。
「既是如此,身為大哥,我希望侯公子離宥慈遠一點,免得她生出錯誤想法,日後難過。」關宥默定定的望著他。
侯一燦的不痛快持續高漲,憑什麼他要離關宥慈遠一點?憑什麼他不能讓她依賴?他就是要靠得她更近,就是要當她一輩子的貴人,就是要她崇拜再崇拜,就是要他在她心裡是重要的,怎樣?
撇撇嘴角,按捺下怒火,勾起痞笑,他說道:「是大哥,就會顧慮妹妹的快樂,不管我為宥慈做什麼,她都很快樂,請問,你有什麼理由阻止?莫非……你妒忌她快樂?」
胡說八道!他怎會嫉妒關宥慈的快樂?他只是未雨綢繆。「比起眼前的快樂,我更在乎她以後會不會難受,女子的名聲不能受損。」
「你怎麼知道她現在快樂,往後就會難受?你不過是用想像力企圖排擠她的快樂,至於名聲,莫非你不信任她的品格?」
這人說話直戳人心窩子,關宥默快被他給活活氣死。「我不信任的是你!」
「我既無非分之想,你有什麼好不信任的?」
「我不信任你……」話說一半,關宥默噤聲。
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像他這樣的男子,就算什麼都不做,女子也會為他失心,更何況他為關宥慈做了這麼多。
歎口氣,他緩聲道:「過完年,宥慈十四歲,是個大姑娘了,大姑娘心思多,希望侯公子別讓宥慈誤解。」
一說完,他不想再與侯一燦做口舌之爭,起身出門,往孫叔的房間走去。
望著關宥默的背影,侯一燦知道他並沒有說錯,但他不願意在關宥默面前低頭,他的好以及無心,確實容易引發錯覺,而這個錯覺對關宥慈並不公平。
她喜歡他,是錯覺,她想靠近他,是錯覺,她依賴他,是錯覺……一句句的錯覺,讓他耳朵嗚嗚作響,胸口悶痛。
理智告訴自己,應該把話說清楚的,但那股子吐不出來的悶氣又讓他覺得,說清楚什麼啊,他就是想對她好,無限制的好,就算好到所有人都有錯覺又怎樣?他樂意!
矛盾混亂的情緒干擾著他,他討厭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