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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原來如此。」亞歷山大屏住氣,想想又說:「這麼說,她得了「失億症」?」

  「也可以這麼說。」泰德點頭。「醫生說,依她的情況,屬於一種「強迫性失億」。她仍然記得你史都華叔叔,日常的生活常識和學識能力也並沒有消失,她只是忘記了與那件事相關的一切人事或物;也就是說,她強迫自己忘記了那一切。這是我們身體保護自己的方式。她當時心裡一直認為弟弟死了,自責太深,加上母親當時的不諒解,也許還有一些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因素,這種種衝擊,使得她的精神承受不住,身體也負荷不了,隨時有崩潰的可能。把相關的記憶忘掉,她的精神才不會受侵蝕、受傷害。也可以說,她下意識在逃避發生的一切,頭痛就是明顯的例子。她不願想起那一切,逃避它,因為對她來說,那是非常痛苦的記憶,所以她強迫自己忘掉。」

  「我懂了。難怪你那麼緊張,急著通知史都華叔叔。」亞歷山大總算明白。想了想說:「但這樣真的好嗎?光只是逃避,如果維納斯一輩子都記不起來那該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史都華說等維納斯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心情更穩定,會找個適當的時機讓她和她母親與弟弟見面,告訴她一切。也許能刺激她的記憶。」

  「車禍後,她都沒有再和她母親、弟弟見過面嗎?」

  「不,見過;不過,她完全不記得他們了。」

  「那麼,她知不知道她弟弟其實並沒有死?」

  泰德搖頭。「不。在她發生車禍、失億以前,她一直以為她弟弟沒救了;也就是說,在她潛意識裡,她一直認為她害死了她弟弟。」

  「為什麼會這樣?她弟弟不是明明被救回來,活生生站在她眼前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對她自己的苛責吧。她不能原諒自己。」

  「這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背負這種愧疚?」亞歷山大鎖緊了眉。「史都華叔叔不應該將她送到這裡的,應該讓她留在那裡,幫她恢復記憶。」

  「起先我也這麼想;不過,史都華有他的顧慮……」泰德起身倒了一杯水。

  「她弟弟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因為倒地時被疾駛的汽車輾過,傷到了腳,導致行動有些不便。」

  「但那又不全是她的錯;再說,她也不是故意的。」亞歷山大不禁有些激動,起伏的感情偏向了維納斯,為她說話。

  泰德看了兒子一眼,有些奇怪他的激動。「這當然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不過;我現在倒贊成史都華的做法。何必逼得太急,讓她喘口氣不是很好?讓她自由自在、心理沒有負擔地過些日子不是很好嗎?」

  「這哪是沒有負擔!她的記憶不恢復,事情就永與遠在那兒,在我們不知道的背面。她其實一直在承受痛苦。我不敢相信,史都華叔叔竟會有這種鴕鳥心態!」

  亞歷山大極不以為然,語氣不自覺高昂起來。

  「這不是鴕鳥心態,史都華只是考慮比較周詳。亞歷,你可別亂來。」泰德不由得加重口氣,警告亞歷山大:「不管你如何不贊成史都華的做法,我們沒有權利介入,更沒有權利破壞維納斯目前平和的生活。」

  「我明白;但是……」

  「夠了,亞歷。」泰德打斷他的話:「你能夠站在維納斯的立場為她著想,我很高興!但記住,我們沒有權利說什麼,況且這也不是我們說什麼就能改變的事。順其出自然不是很好嗎?時候到了,該來的自然會來。」

  「但如果那個『時候』一輩子都沒到呢?」亞歷山大反問。

  泰德沒有回答,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突然間:「你不覺得現在這樣的維納斯很好嗎?開朗、聰明,心裡有什麼想法就會直接表達出來?」

  亞歷山大被問得錯愕住。

  泰德微微一笑!又拍拍他的肩膀,噙著笑走出去。

  等他離開了,亞歷山大才回過神,心裡嘀咕著。他怎麼會知道現在這樣的維納斯好不好?天曉得,他看她跟一般的東方女孩根本沒什麼差別。什麼聰明、開朗、有話直說──依他看,根本就是粗魯、無禮、沒教養!

  「算了,我幹嘛理她的事?」他擋住桌面站起來,有些悻悻的。

  現在回想起來,他剛才的態度實在有些失常。雖然在她身上發生了那種事情,但看她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他可不認為她需要同情。看她那副猖狂的模樣,對她說「同情」搞不好還太褻瀆了。想想,那個女孩實在太不可愛了;她那一身的姿態,常常給他一種感覺,好像在說,她就是她,不會受任何事情影響,理直氣壯得叫人討厭。

  真是的!太不可愛了!

  ☆ ☆ ☆

  又是那種萬里無雲的天氣,整個天空藍得空蕩蕩。維納斯頻頻望向窗外,一直覺得坐不住,一顆心浮了起來。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剛出了教室,便被林紅紅一張消沉的臉給嚇住。她趕緊將她拉到一旁。

  「怎麼了?」她觀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問。

  林紅紅翻著一雙死魚眼直瞪著她,什麼話也不說。好半天,突然「哇」一聲哀叫出來,垮著臉說:「他不見了!我找了他一個禮拜,都沒有找到。打電話過去沒人接,去他住的地方也沒人應門。我問了好多人,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裡。」

  又來了!維納斯吁口氣,搖了搖頭。

  「這不是正好嗎?趁機把他甩了,另外找比他更好的人。」她半正經、半開玩笑。

  林紅紅搖頭說:「我聽說他最近和一個加拿大女孩走得很近,他一定是跟她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啊。你幹嘛那麼不死心?」維納斯一臉不明白。林紅紅的個性實在真像牛皮糖,也不管對像好壞,黏住了就不放。

  「我不知道。他故意躲我,我不甘心。」

  「何必呢?」她實在不懂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對方就是不喜歡她,這樣死纏爛打的有什麼意義。「你光是這樣跟他耗,書都甭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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