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不太對勁,霽三,為什麼突然對我說了這麼一大篇肉麻的話,還帶我來看螢火蟲?」
以她對他的瞭解,他不會是這麼感性的,會對她突然說這一些太反常了,好像是要臨上戰場前對女友的表白似的。
皇甫霽滿篇的情話被她這樣打斷,整個浪漫氛圍也打破了,他低頭愕然的看著她,片刻不得不感歎的歎口氣,搖頭道:「真不愧是本公子看上的瑜兒,如此的與眾不同,你怎麼可以在這時候說出這麼殺風景的話?!」
「我哪裡是殺風景啊,分明是你今晚有心事,眉頭總是若有似無的微擰。」她伸手推了推他又微微緊蹙的眉宇,想把那邊的皺折抹平。「說吧,別把我當成那些滿腦子只有風花雪月的閨閣千金,你知道的-我不是。」
他拉過她的手,細吻了下她柔嫩的手心。「瑜兒,我知道你絕不妥協的堅持,我不想騙你,這點我必須老實告訴你,目前我達不到你的要求。」
「所以……你要解除婚約?」
他食指抵在她唇瓣上搖頭,「我永遠不會與你解除婚約。」
「那你跟我坦白你無法達到我的要求這件事要做什麼?」
「瑜兒,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去處理一件非常重要且複雜的事情,唯有處理好這事,我才有籌碼,我們兩人才有未來,我才能給你你所不妥協的堅持。」
他唯有揭發端王,將端王繩之以法,在朝堂上立功,才能向父皇求得恩准,娶瑜兒為妃,才能央求父王不要為他多方納妾。
她眼眸往上瞥了瞥,小心的問著:「有多複雜?」
「很複雜。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而是其中牽扯太多,知道越多越危險。」他重歎了口氣。
「要多久?」她早知道他的來歷不簡單,能這樣告訴她不騙她已經實屬不易了。
「快則這一年內便會結束,慢則得拖上兩三年。」
看著他散發著堅定可靠氣息的精鑠黑眸,與堅毅不容懷疑的神情,她心頭突然湧現一股近似感動的暖流。
她相信他。
「好,我給你三年的時間,等你排除萬難。要是三年後你無法給我所要的堅持,那不要怪我無情。」她也對他許下承諾。
「本宮不會讓你有琵琶別抱的機會!」
勾起她的下顎,灼燙的唇畔覆上柔軟紅唇,在她唇間落下霸氣宣言。
在草藥園忙碌了一陣子,交代了手下工人如何采收一批草藥後,裴子瑜順著草藥園裡的小徑,穿過清幽的樹林。
細碎的陽光穿過樹梢,長長短短地流洩在寂靜小徑上,裴子瑜看著這一條被光束籠罩燦爛斑斕的小徑,以往她最喜歡漫步在這光廊之中的,可是現在,她開始變得不喜歡了。
因為她的心境不一樣了。霽三離開後,她整個人就有些抑鬱寡歡,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
走著走著,無意間來到上一次救了皇甫霽的湖邊,等她發現時,人已經站在湖邊,以往為了安全起見,她很少一人獨自走到這裡的。
她站在湖邊,看著那波光蕩漾、碧綠的湖光倒影,想起了那次在這裡救了他的事情,心底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看著在湖裡嬉戲追逐、成雙成對的水禽,她更是失落,她都已經不知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可能就只有三聲無奈可以形容。
那夜,他帶著她去欣賞螢火蟲,其實在他們離開沒多久後,他所住的宅子便被人給放火燒了,滔天火光讓遠在幾公里外的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霽三臨時提議帶她去欣賞螢火蟲,恐怕他難逃一劫。
他當下便決定離開翠緹縣,並承諾他歸來的同時迎娶她。
他這一離去已有兩個月之久,未曾捎來隻字詞組,在前幾天她聽說了端王叛亂的消息,不知怎麼的,她隱約覺得這事與霽三脫不了關係,這又讓她煩躁擔憂不已。
霽三這人真是糟糕,沒心沒肺的,出門就像是丟掉了,難道不知道有人會擔心他嗎?就在她在心底詆毀著皇甫霽之時,八角匆匆忙忙地朝她跑來,朝她揚手高聲大喊,「小姐!小姐,京裡來人了。」
「京裡?!」
「是!小姐,你快回去吧,夫人吩咐我們所有人趕緊來找你,說是有重要事情。」八角捂著激喘不已的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京裡來的人?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八角搖頭,「沒說,只知道是老爺派人來的。」
「老爺?!哪個老爺?」她揪緊眉頭,見鬼般的睨著八角。
「當然是小姐你的親爹啊!」
「親爹……」
八角的頭點得更猛了,「是的,小姐你的父親。」
裴子瑜拍了下腦門,她還真差點忘了身體這個原主有個爹!
那個失蹤八百年,從沒有盡到身為一個人父應盡的責任,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消失八百年的親爹竟然會在這時候出現,無事獻殷情必有詐,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她抿了抿唇-消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消息,「好,我回去看看吧。」
她倒是想知道,這個八百年不曾出現過的親爹現在現身是有什麼事?
裴子瑜回到家裡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她才正要下馬車,便見到一輛十分新穎豪華的馬車停在大門前,讓她只能在距離大門稍遠的地方下車。
刀豆在門房裡,遠遠的見到自家馬車回來,已跑過來迎接。
「刀豆,這輛馬車是京裡來人搭乘的嗎?」裴子瑜睞了眼這輛在馬車界屬於賓利級的氣派跑車,對於這個十二年未曾有過一點聯繫的父親,這時候派人來是什麼意思?還派出這麼豪華的車,更證實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們不成。
她提高音量喊道:「八角、刀豆,你們兩個把這輛馬車跟車伕趕到一邊去,不知道隨便停在人家大門口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可是小姐,這是京城來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