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直白得差點沒把兩個嬤嬤給噎著,一陣猛咳。
表情淡然的許管事表情也突然有些不悅,沉沉的嚥下口氣後,自衣襟裡取出一封信件,畢恭畢敬的呈上。
「六小姐,這是大將軍給您的信件,您看了後便會明白。」
王、陳兩位嬤嬤一看見許管事臉色一變,這一路上她們怎麼從來沒有聽到許管事提起,老爺有一封信要轉交給六小姐?
裴子瑜接過信件,瞄了眼上頭已有些磨損的信封,看來這封信被許管事隨身攜帶了不少日子。
想著這位六小姐在這種窮鄉僻壤之地定是沒有讀過書,王嬤嬤連忙開口,「六小姐,你不識字吧?老奴來代你看吧!」
「夫人教出來的奴才,各個膽子都挺大的啊,越俎代庖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真不知誰才是主子,誰是當家的。」裴子瑜冷嗤了聲,「這位嬤嬤你要不要上前來,我這位子換你坐?」
王嬤嬤被她這麼一頓奚落,當場一陣惱羞成怒,想反駁斥責她這個低賤庶女,一旁的陳嬤嬤馬上沉咳了聲,「咳!」示意她不要再自取辱。
陳嬤嬤又打圓場道:「六小姐,這王嬤嬤還不是怕你看不懂字,才會想幫忙小姐你的。」
裴子瑜冷眼掃了兩人,她還會不知道她們兩人想知道大將軍給她的信裡頭寫了什麼,好回去邀功。
她乾脆當著眾人的面直接閱讀信件,片刻後道:「許管事,相信大將軍已經有指示你該怎麼做了,這一切就如大將軍信上說,可,我跟娘親目前還無法隨你回京,必須等我將所有事情交代好才能上路。」
現在可是草藥收成的時節,還有-堆貨物貨款要交要收呢,她怎麼可以在這時候離去。
「不知六小姐需要多久時間?」
「半個月吧,再快不行,我走不開。」裴子瑜將信件收好,放進衣袖裡。
「這……」聽她這麼說,許管事就有些為難了。
「許管事,我看這樣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起程前去與大將軍會合,告知大將軍我知道了,我會按照他說的做。」
「小姐,你要自己上京城,這路上……」
「許管事,你放心吧,我會帶著家丁一同前往京城,不必擔心路上會有危險,更不會耽誤時間的。」
「好的,那就如小姐所說行事。」許管事沉思了會兒便點頭同意。
「刀豆、八角,許管事一路舟車勞頓,你們兩人先領許管事下去休息吧。」裴子瑜對著站在門邊等候的兩人喊著。
許管事很快便被帶下去休息,這少了許管事,這王、陳兩個嬤嬤少了一個可以壓制她們的人,說話更大聲了,不再似方纔那般恭敬。
「半個月?這怎麼成呢,六小姐,夫人要你馬上起程回京。」王嬤嬤火速又搬出夫人,企圖壓制裴子瑜。
裴子瑜手朝著大門方向指去,直接趕人。「兩位嬤嬤,大門出去右轉是回京城的路,不送。」
兩名嬤嬤臉色頓時比大便還難看,她們可是夫人身邊得力的嬤嬤,從沒有人敢對她們這麼無禮,這六小姐這一刻鐘時間不到竟然就讓她們吃癟了無數次,這叫兩人一張老臉都不知要往哪裡擺了。
「六小姐,我們是奉了夫人的命令,來接你跟五姨娘回去的,怎麼可以我們兩人先回去?」陳嬤嬤斂下滿臉的尷尬,涎著笑臉提醒她。
「這裡是我說了算,我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不想等的話,你們可以先回京,就這樣。」裴子瑜冷下臉,森寒的睞她們一眼,絲毫不把這兩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嬤嬤當一回事。
「六小姐,別忘了你可也是裴府的人,你這話要是傳到夫人耳裡,可是免不了被夫人喊去立規矩的。」王嬤嬤聲帶不悅地提醒她。
裴子瑜故意拍著胸口,「哇,我好怕啊,沒想到裴府是奴才在作主的,隨便一個下人都可以給本小姐立規矩。」
「六小姐,老奴說的是會被夫人喚去立規矩!」她為之氣結。
「你也知道你叫奴才啊,我還以為十二年不見,你從一個奴才變成主子了。」
「奴才哪裡敢。」她不以為然的哼道。
「知道自己是奴才,就記好身為奴才的規矩,我不知道我回到京城後會不會被夫人叫去立規矩,但我知道,身為奴才的你現在就會被身為主子的我掃耳光!」裴子瑜很不客氣的一巴掌甩到王愧嬤臉上。
「啪」地一聲,清脆的響聲讓王嬤嬤臉上瞬間浮上火紅的巴掌印。
「六小姐!」在場的人皆驚訝的驚呼。
不等人發難,裴子瑜率先怒責王嬤嬤,同時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長長記性。「王嬤嬤,這一巴掌是告訴你,記著你是奴才的身份,注意你身為奴才應有的言行,再膽敢隨便威脅本小姐,下一次就不是這一巴掌。」
「你!」王嬤嬤大怒,她可是夫人身邊的紅人,府中那些低賤不受寵的庶女們哪一個不是對她巴結得緊,那裡想到這個被趕出府中,在外頭自生自滅的六小姐竟然敢這樣當眾甩她巴掌。
不甘受辱的王嬤嬤仗著夫人的寵信,惱羞成怒的向前就要教訓裴子瑜,她身旁的陳嬤嬤見狀連忙拉住她,對她搖了搖頭,在她耳邊小聲的嘀咕。
「春滿,你可別誤了大事,先忍下這口氣,等她們母女回到京城,還不是任我們拿捏,你可別壞了夫人的事,屆時夫人怪罪下來,可不是我們可以擔當的。」
裴子瑜這個賤丫頭從一進來便沒有給他們好臉色看,面容淡淡,眸光清冷,身上還有一股若有似無上位者的氣勢,似有似無的拒人之感,讓她感到非常的陌生,一點都不像從前那個說話唯唯諾諾、不敢看著人的六小姐,這轉變太大,讓人根本無法將現在的六小姐跟以前的聯想在一起。
這幾年她跟五姨娘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改變竟然這麼大,讓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