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借死神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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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這間公寓比他原來的那間大上一倍,客廳牆上掛有一幀很大的花草油畫,芳儀一進門就被那幀畫吸引,佇足觀看。

  「廚房已全部清空,可以依你們的喜好和需求重新規劃。」房屋中介熱情的解說,「廚房在後面,我帶你們去看。」

  趙家路喚著仍站在原地,仰首凝望油畫的妻子,「芳儀……」見她專心看畫,似未聽見他叫她,他微微一笑,看來她真的很喜歡花花草草,連一幀畫都能如此吸引她。

  不吵她,想讓她再多看一會,他跟房屋中介說:「我們先去看廚房。」

  「好,請跟我來。」

  侯芳儀看著牆上的畫,畫中有滾著淡紫色花邊的白色洋桔梗,她突想起好像有誰很喜歡這花,老師?誰的老師?專注想著,突覺一陣頭暈,用手輕壓額際,孰料,頭暈症狀未減輕,反而感覺一陣更大的暈眩。

  以為是自己犯頭暈的毛病加重,後邊突傳來趙家路的喊聲……

  「芳儀,有地震!」

  意識到是地震在搖晃,趙家路馬上從廚房跑出來想保護妻子,他一邊喊一邊跑向她,孰料還是慢了一步,他眼睜睜看著壁畫掉下來,砸中妻子的頭。

  「芳儀!」

  他趕到她身邊時,被油畫砸中頭的她,虛軟昏倒在他懷中。

  「芳儀,芳儀!」

  頭好痛!

  熟睡中的侯芳儀被頭頂一陣疼痛擾醒,躺在床上的她擰眉,緩緩張眼,看著陌生卻又似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牆面,聞到一陣搔鼻的藥水味,霎時令她想起,這是恩慶醫院的病房。

  她對這裡並不陌生,以前常來醫院送花,之後,她又嫁給外科主治醫師趙家路,她當然對這裡的病房……

  心口陡地一突,等等,她恢復記憶了?張眼愣盯著天花板,她仔細的「想」,對,她是侯芳儀,她嫁給趙家路,他要去美國,然後她……終於瞭解他不愛她,所以決定和他離婚。

  在他出國前夕,她整理行李打算先回娘家小住,臨行前,先去以前的花店看一看,出來後,她失魂落魄地走著,也不知自己走到哪裡,只記得好像被一輛疾駛的大貨車撞飛,然後,當她再醒來,好像也是在恩慶醫院。

  苦笑,她和這家醫院的緣分還真深。

  那,自己現在為何又在這裡?想了一下,她忽地記起,家路帶她去看房子,房子裡有一幀花草油畫,畫中的洋桔梗似在喚醒她的記憶,突然間她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聽到他大喊「有地震」,她來不及躲開,就被掉下的大油畫給砸中頭。

  她記得昏倒前,家路拚命地跑向她……

  感覺左手被壓了一下,她下意識看向床邊,有人趴在床邊守著她,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頭型、熟悉的短而刺的黑髮,凝定床邊這個她最親密的愛人,心口瞬間揪疼。

  以往,她渴望他陪伴的情景,現正上演,可現下她沒有喜悅,只有滿腹悲傷心酸。

  她車禍後,他一直陪著她,他放棄去美國進修的機會了?也許只是延後,即使他對她沒感情,她還是他的妻子,倘若他丟下她不理,或許會遭醫界人士撻伐,是輿論的壓力讓他留下的吧……

  看著他,她忍不住伸手摸他短刺的黑髮,以前,她很想撒嬌地撲在他身上,嘻笑的玩玩他的頭髮,可惜,他沒空,以他的個性也不可能這樣任她玩弄……

  「芳儀,你醒了。」她的動作吵醒了他,張眼,見她醒來,他高興的咧了個笑,很陌生的大笑容,對她而言。

  她抽回手,傻愣住,心頭響起一道告誡的聲音——「侯芳儀,這一切只是假象,別相信,再沉淪,又會陷入無法自拔的泥沼中」。

  不,她不要再過之前那種沒有自我、真心等待換來絕情的日子。

  「芳儀,沒事的,我幫你詳細檢查過,只是頭皮有些外傷,沒傷及內部。」趙家路淡然一笑。雖然檢查過無大礙,但還是得親眼見她醒來,他才能安心,「頭上的傷口已消毒搽過藥膏,可能要過幾天傷口才會癒合。」

  見她默不作聲,他坐在床沿,輕握她的手,低聲道:「我沒通知爸媽,怕他們擔心。」

  她目光幽幽的看向他倆交迭的雙手,心上犯疼,她車禍前,他有多久沒主動握她的手了?對了,這裡是恩慶醫院,他的工作場所,週遭的每一雙眼睛都盯著他的表現,他得對她好,才能博得愛妻的美名。

  「誰的爸媽?」她抽回手,淡淡的問。

  他怔了下,「你的爸媽。」他雙親皆已不在,指的當然是她父母,可她為何這麼問?

  「我是誰?」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又是誰?」

  不想讓他知道她已恢復記憶,她要遠離他,不讓自己再陷入愛情沼澤,她已飛出牢籠,不會再傻愣愣的自投羅網。

  第9章(1)

  「二度失憶」後的侯芳儀,變得沉默不愛笑,看起來很不快樂。這不是姚荷芯一個人說的,是「FL Flower」工作室所有員工都感覺得到的事實,特地從法國趕回來探望她的沈建彬更是加倍體會,因為,侯芳儀不再對他溫柔甜笑,他感覺她對他的笑,都是勉強硬擠出來的。

  佯裝再度失憶對侯芳儀而言其實也沒太大差別,晚上她還是住在花店工作室樓上,白天還是一樣在花店工作,只是煩擾大家再對她「自我介紹」一番,當然也包括她的丈夫趙家路。

  一個星期前她在醫院醒來,驚覺她二度失憶,他焦急的想再為她做更詳細的檢查,但她堅持不要,並且任性的嚷著馬上要出院。

  對他所提的任何事,她都任性說不要,她不是懷著報復的心態要對他加倍奉還些什麼,只是希望他能離她遠遠的,不要來擾亂她的心。

  現在的她,很高興能找回自我,重回花堆裡工作,是她在一年的婚姻中不敢奢求的願望,如今,她回到最愛的工作崗位,她應該很高興才是,可是為什麼大家都說她「看起來很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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