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金錢物質上,她絕對不會輸給府裡的任何一個姑娘。
他也不知道,他為纂兒買的東西已經多到房裡擱不下,得另外辟間庫房擺放那些個箱籠了。
如果把他們母子給的東西換成銀錢,整座聞府的人恐怕會大吃一驚。
「知道啦!」
「走吧,我在花滿樓訂了位,聽說他們最近推出新菜色一菜難求,我們去嘗嘗鮮。」
「我得讓小忠去聯絡木匠,這鋪子若不收拾出來,如何開張營業?另外也得讓花房那些花匠趕一趕,把花草給整理好,吃飯就改天吧。」現在吃飯不重要,賺錢要緊啊!
「何必麻煩,讓給我們開門的老陳去找人就可以了,他是京裡人,三教九流的人他認識的可多了,人手找齊,就讓他們直接來上工。」他出門在外還會少這些吃喝嗎?他不過是想和她一起吃頓飯,如此而已。
也是,自己好像太現實了,於情於理,是該請巽哥哥好好吃個飯的,就算她對房價不瞭解,但是看這間鋪子兩層樓建築,後面腹地深廣,只要一萬兩銀子,怎麼想都是她佔了天大的便宜。
「不然,慶祝我當了老闆,展開人生新的里程,我請巽哥哥吃飯。」她也大氣一把吧。
園藝鋪要是開業,一開始幾個月必定是手忙腳亂的,到時候若想偷閒去玩,或是出來吃頓好的,可就抽不出空來了。
聞巽沒反對,看起來他小看他的纂兒了,這些年聽說她省吃儉用的,連新衣都捨不得多做一件,首飾戴來戴去就他買的那幾樣,這會兒居然這般爽快的掏出銀兩,眼眨也不眨的,果真是深藏不露。
兩人在花滿樓吃了一頓新穎的孔府宴,精細的宮廷料理加上山東魯菜為基礎,用餐期間還有說菜員引經據典,邊嘗佳餚,邊賞典故,一頓飯吃得有滋有味。
雖然餐飲業和園藝是兩門不同的生意經,但是人家花滿樓來客盈門,改天她的園藝鋪子開張,生意不求有多火紅,只要能細水長流就好。
回到聞府,馬車才進二門,守門的婆子便說彝秀堂來了客人,指名要見纂兒,老夫人要纂兒一回來就趕緊過去。
纂兒一肚子疑問,她能有什麼客人,在京裡她可沒有半個熟人啊,但是老夫人既然發了話,她自然得去。
她看著聞巽,說道:「老夫人只讓我自己過去,肯定是有話要跟纂兒說,巽哥哥就別去了。」
派人在二門等著,一回來就讓人過去,是有什麼大事?聞巽不放心,但也不直接明說,只道:「你不是買了糟鹵鴨舌和麒麟御書回來孝敬她老人家,東西得趁熱吃,就一塊去吧。」
所謂的麒麟御書就是鯛魚連皮帶鱗片炸制而成,形似麒麟,灑上些許炸蒜茸,吃起來酥脆可口,就算老人的牙口也能吃,而鴨舌本就是老夫人的最愛。
纂兒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倒也沒再推拒,由著他了。
彝秀堂中,端著茶碗撇茶沫的是個穿著富貴華麗的婦人,極盡打扮之能事,相較坐在主位的蔣氏,一襲絳色五福壽佇絲裌衣,下配銀灰鏤金色繡寶相紋八幅馬面裙,髮髻上只簪了根玉簪,表面看著不顯,但是那佇絲裌衣的五福壽可是金線暗紋,鏤金繡的寶相紋八幅馬面裙通體都是金絲,就這樣隨意的穿出來見客,不識貨的人只看得見她渾身的料子不俗,識貨的人就會嚇得坐不住了。
不識貨的就像這位魏國公府的當家主母靳氏。
但是要說她一點眼光也無,好像又太看不起她了,好歹她是魏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不說魏國公府如今如何,大晁朝僅有三個國公府——輔國公府、英國公府、魏國公府,就算排在末位,門霉上仍然掛著御賜的匾額,還是很能嚇唬人的。
只是來到蔣氏面前,氣勢不知不覺就矮了一截。
老實說,靳氏心裡是有些不踏實,放眼望去,聞府的擺設看得人艷羨不已,堂屋四個角落都放著一尺見寬的窖冰,架在寬口青花瓷大缸上頭冒著絲絲涼意,讓人覺得通體舒暢,一進屋就不想踏出去。
屋裡的紫檀擺件隨處可見,不說那整片鏤雕龍鳳的隔間屏風得用多久年頭的紫檀才有辦法雕出來,價值連城,隨隨便便擺著的鏤雕松柏人物白玉筆架,一看就知道是前朝的東西,這可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珍品。
她的眼珠子到處亂轉,蔣氏見她那上不了檯面、小家子氣的模樣也沒吭氣,倒是廖嬤嬤繃著張臉,神情難得的外露。
也不知道蔣氏在想什麼,直到丫鬟通報,她才把抹了許久沫子的茶盅放下。
第十一章 嬸母來認親(1)
聞巽和纂兒一前一後跨過門坎,走了進來,蔣氏一恍神,彷彿看見一對珠聯璧合的金童玉女。
「兒子見過母親。」
「纂兒見過老夫人。」
兩人向蔣氏施禮請安。
蔣氏回過神來,肅了容顏,介紹了靳氏。
兩人都見了禮,各自在蔣氏的左右落坐。
靳氏先是掃了聞巽一眼,可一下沒能收回視線,看一眼又一眼的結果,眼珠子就有點黏在聞巽上脫不開了。
這樣其實是很沒禮貌的,何況她也不是什麼二八年華的小姑娘,但是架不住聞巽的容貌好,想起外頭對聞巽的傳言,說這位爺年紀不大,卻能撐起聞府的半邊天,這位爺跟誰都好,卻是有名的難結交,至於他為什麼會和自家大房那個煞星,應該就是立在他身邊的那個丫頭一起進門,應該只是湊巧吧。
靳氏分神片刻,收回心神後卻被聞巽那凝結的眼神,透出幾分不怒自威的寒氣,給凍得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哎喲喂啊,那雙眼如果看到深處,就會讓人感覺如芒刺在背,心中冰涼,她駭了一跳,惶惶的汗不敢出,再也不敢直視。
心兒亂跳之餘,靳氏趕緊把眼神挪到纂兒身上。
「你就是大哥那苦命的女兒纂兒嗎?我可憐的的好侄女,我是你二嬸母啊,快點過來讓二嬸母瞧瞧,二嬸母可是想死你了。」從袖中掏出帕子,靳氏擠出兩滴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