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欣頓時失望不已,沉默了一下才又開口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要午正了。」巴氏答道,一頓後又問:「姑娘午餐想吃什麼,老婆子待會兒去吩咐小二哥叫廚房準備。」
溫欣搖了搖頭,說:「我想到外頭走一走。」
巴氏只猶豫了一下便點頭道:「好,老婆子去叫人準備一下,姑娘在這裡等一會兒。」
巴氏離開後,溫欣起身更衣,自個兒動手梳理頭髮,這些事情經過上輩子的磨練之後,什麼都難不倒她。其實當初在離開桃林鎮時,唐御本想向李家開口要她那兩個貼身丫鬟服侍她的,卻讓她給拒絕了。
采衣就不用說了,一個賣主求榮的丫鬟,哪個主子會想要?至於小喜,她雖然有些中意,但因為她是李家的家生子,爹娘及手足一家人都在李家,要她離鄉背井跟她去京城,而且還是溫家那個複雜的地方,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她不需要人服侍也沒關係,一樣能過得很好。
溫欣坐在梳妝鏡前,手腳俐落的為自己綰了一個朝月髻,再插上一支造型簡單卻墜著玉石的蝴蝶簪,整體看起來俐落卻不失雅致。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感覺還挺滿意的。
正這麼想著,卻聽見門外傳來福奶奶說要進門的聲音,接著便見福奶奶推開房門,快步走了進來,同時迫不及待的對她說道:「姑娘,大人有消息傳回來了!」
「真的嗎?什麼消息?帶消息回來的人在哪裡?你快點去叫他過來這裡,我有話問他。」溫欣激動的說。
「回來的是縣城的捕頭,他已去縣府向縣令大人報告昨晚的事,不過他帶了一封信回來,是大人寫給姑娘的信。」
「信呢?」溫欣著急的問。
「在這裡。」巴氏立刻將手上的信遞給姑娘。
溫欣立即將信拆開,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整封信的內容並不長,只是簡單的訴說了結果,山賊大部分落網,只有少數五六人受傷在逃,鎮民有十餘人亡故,傷者上百,他與鐵手和五名鏢師受了傷,但傷勢並不嚴重,請她放心。待事情處理完,便會回縣城與她會合。
他說的很簡單,但她知道過程絕不如他信中三言兩語、輕描淡寫的那般簡單。
果然,在那名捕頭完成對縣令大人的報告之後,她派人將他請到客棧,得知了全部的經過,過程可謂驚險萬分。
因為夜路不好走的關係擔擱了不少時間,昨晚由鐵手率領前去的援兵抵達梅良鎮的時間比預期的還要晚,他們到時山賊早已動手襲擊城鎮,雙方打得如火如荼。
聽張捕頭說,山賊起先是安靜地潛入鎮裡,而後兩人一組的潛入民房,似乎一開始就計畫好要先殺光鎮裡的人,再來洗劫全鎮的財物,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鎮民早先一步知道今晚之事,大部分的人家都按計畫出鎮,或是離開家裡躲藏了起來。
所以,山賊第一波的突襲並未成功,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撲空,可是這樣卻激怒了山賊,他們開始明目張膽的闖空門、搜刮財物,並破壞所有帶不走的物品,或拿刀砍,或踹或摔的大肆破壞,想將那些躲藏在四周的鎮民引誘出來。
此舉果然奏效,不少百姓因捨不得家裡的財產而從藏匿之處跑了出來,企圖阻止那些可惡的山賊,這無疑是以卵擊石,因此昨晚梅良鎮才會死傷不少鎮民。
為救那些失去冷靜而從藏匿處現身的鎮民,唐御帶領的那些由梅良鎮鎮民所組成的護衛隊只好現身,跟著唐御一同衝鋒殺敵,與山賊們正面對抗。但是普通鎮民又怎會是那些窮兇惡極、殺人不眨眼的山賊們的對手呢?
眼見節節敗退、傷亡人數愈來愈多時,鐵手所率領的援兵終於抵達,迅速加入戰局才挽回驚險的局勢。
因事先已約好我方人馬全在手臂上繫上白布條做為記號,因而並未發生敵我不分的情況,也更加利於內外包夾的戰術,讓那些山賊難以脫逃。
這場戰鬥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大部分的山賊不是死,就是因受重傷無力再抵抗而束手就擒,但依然有武功高強的賊人逃出包圍圈,只是那些人也受了傷,等天亮後循著血跡應該能找到他們,將其逮捕。
總之,縣令大人與所有參與昨晚行動的人員都立了大功,張捕頭也為此眉飛色舞、喜不自勝,在說到昨晚的驚險之處時仍是一臉興奮。
得知過程是有驚無險,結果也不差之後,溫欣便放下心來,將人遣退了去。
現在就等唐御他們回來了,就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畢竟還有在逃的山賊。不知唐御是否會參與追捕行動,畢竟逃走的都是功夫高強的賊人,普通的鎮民或官兵可能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不管如何,總算改變並度過上輩子那血腥又令她惡夢連連的一晚了,真是開心。
同時這件事也令她明白了有些事並不是注定了就不能更改的,只要努力、盡力去與命運對抗,人也有可能勝過天的,不是嗎?
想通這一點,她便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期待,不知在自己的努力與盡力之後,會有怎樣不同的人生在等著她。
今生她已不再愚蠢,更不會再因沒有任何憑恃,得依靠家族而任由人拿捏陷害、搓圓掐扁了。那些設計陷害她的、唯利是圖而捨棄她的,她都不會讓他們如願。
她的人生、她的未來不會掌握在那些人身上,而會掌握在自己手裡。
她相信人定勝天,今生今世。
過了兩天,唐御終於領著鐵手和五名鏢師返回縣城,七個人看起來都是風塵僕僕,累得好像三天三夜沒有睡覺的樣子。所以見了面,說上幾句話之後,溫欣便忍不住開口要唐御先去休息,有什麼話晚點等他休息完、養足精神之後再說。
當時,唐御臉上的表情好奇怪,怔怔的看了她好半晌,看得她都差點忍不住要開口問他,是不是她的臉上有什麼東西,他才慢慢地收回視線,點頭說了句,「好,我先去休息,有話晚點再說。」說完之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前去縣令為他安排的廂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