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你幫著楠鈺教訓這只白眼狼。」王姨娘寬慰地握緊了她的雙手。
在娘親的眼中看見熟悉的關愛,雖然不能名正言順的喊一聲娘,不過孫楠鈺也算是了了一棒心願。
敘舊結束後,孫楠鈺來到清雲寺的後山,赫連桓就坐在亭子裡與一名師太談論佛義,平日見他精明狡獪,想不到談起佛經來居然還頗有見地。
孫楠鈺佇立在亭子外,臉上帶著笑靜靜凝瞅著亭裡的赫連桓,想起他為自己所撖的一切以及種種包容,心中除了感激之情,更多的是深濃的綿綿情意。
今生得夫如此,也不枉她前世那樣慘死一回,看來老天爺賜死了孫楠鈺並非是為了折磨她,而是因為老天爺可憐她、同情她,才會讓她用全新的面貌與赫連桓再次相遇,最終結為連理。
「來了怎麼也不出聲?」
就在她逕自想得出神之時,赫連桓已經與師太結束了談話,噙著笑意迎向她。
孫楠鈺回過神,笑盈盈地道:「凶王爺與師太聊得正開心,不敢擾了王爺論佛的雅興。」
「本王一向只論銀兩怎麼出又是怎麼進,完全是陷在紅塵之中的俗人,可沒這麼大的本事論佛。」赫連桓自我調侃地道。
「楠鈺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王爺對商道如此感興趣?」
「一來是本王對於處處是泥淖的朝政沒興趣,二來是本王過去接觸過不少經國濟民的書本,少年時也曾聽太傅提過,一國之富強,不僅要有個懂得治理朝政的明君,最重要的,其實也是世人覺得最俗氣的——」
「銀子。」孫楠鈺馬上接話。
「沒錯,正是銀子。」赫連桓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本王曾在許多史籍裡讀到,有許多國君因為揮霍無度或者為了一逞雄圖,明明國庫虛空卻還硬要出兵打仗,最後弄得民不聊生,即便打贏了仗,朝廷也差不多要垮了。」
孫楠鈺聽得入神,頻頻點頭應和。
「所以那時太傅就說了,一國要能興旺富庶,靠的不僅僅是人,最重要的就是銀子。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多少人一輩子庸庸碌碌為的就是賺飽銀子,守住一個家,而治理一個國家不只是要懂得治人,更要懂得治財。」
她聽完後,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會對商道這麼感興趣,皇上也明白這道理,更看出你在這方面的才能,才會放心將戶部交由你掌管。」
歷來帝王都慎防兄弟掌權,但是宣帝卻非常看重赫連桓,相信也是看出他一心為國,但是志在為國守財才會放心下放權力。
「好端端的怎麼會扯上這些,真是煞風景。」赫連桓嘴角勾笑,打住了這嚴肅的話題。
孫楠鈺明白,他是不希望她沾惹太多與朝政有關的事,畢竟對一般人而言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件好事。
政治是一池黑水,攪和進去的人多半就再也脫不了身,赫連桓出身帝王之家,打從出生那刻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是他一人沾身也就罷了,他不會讓自己的女人也摻和進去。
「剛才我過來後山的時候適巧碰見了住持,住持讓我們留下來一起用齋飯,王爺的意思是?」孫楠鈺主動挽住赫連桓的手臂,與他一同走在山嵐繚繞的小徑上。
「只要王妃喜歡,本王隨意從之。」赫連桓抬起手,幫她調整了下發後的簪子,親暱之情盡在一舉一動中流露。
孫楠鈺垂下眼,抿起了紅菱小嘴嬌羞淺笑,襯著身後的錦簇花團,當真是人比花嬌,美景無限好。
赫連桓看著這一幕,目光加深,伸手扶住她的腰並湊近了臉龐,孫楠鈺嬌嗔了一眼,伸出柔荑摀住他的嘴。
「王爺,這裡可是清雲寺,是該清心寡慾的地方,王爺可不能胡來。」
「好,好。一會兒回去,看本王怎麼整治你。」
孫楠鈺見他瞇起眼硬是忍了下來,一臉記仇的小人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是兩人當夫妻的頭一日,幸福得讓她期待起往後的日子,不曉得往後他們兩人是否也會日日如今朝,能夠手挽著手,一同無憂無慮的往前走……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的另一頭,經營雜糧買賣的柯記商行,孫怡秀才剛帶著丫鬟走進柯家,不經意的別過臉就瞧見柯泓謙從另一條小巷子走出來。
那條小巷子是通往柯家後院的,柯泓謙有大門不走偏走後門,這是打算上哪兒?
見狀,孫怡秀登時心生疑竇。
「跟過去看看。」孫怡秀向丫鬟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路跟蹤柯泓謙,跟進了一間龍蛇混雜的簡陋酒樓。
「小姐,姑爺是不是來這裡跟女人私會?」綠梅好奇了起來。
孫怡秀氣得臉色發白。「我才不跟他好,他馬上就去找其它的女人,這個柯泓謙當真是只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孫怡秀只要大小姐脾氣一上來,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她不假思索地奔上了二樓,直接闖進了廂房。
「柯泓謙,你居然敢背著我——」孫怡秀還沒罵完,一截白刃已經抵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將她的話截斷。
柯泓謙一看清楚闖進雅間的人是孫怡秀,趕緊上前解釋。「藺大人,她不是什麼刺客,是跟我同一路的。」
走在孫怡秀後方的綠梅也被另一名黑衣人抓住,摀住了嘴巴,兩個女人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著抖。
拿著長劍的男子聽覓柯泓謙這麼說才慢慢的挪開刀鋒,孫怡秀嚇得兩腿癱軟,當場跌坐在地上,然後她才發現那男子的衣著是晉國人的打扮。
晉國人怎麼會在這裡?
聽說上回晉國使節在宮宴上送出意圖詛咒皇后的不祥之物,宣帝大發雷霆,兩國的關係已經是劍拔弩張。
前些日子朝廷也發佈了新令,要大周國的百姓不得與晉國人來往,就連做生意都最好能避就避。
「孫恰秀,你跟蹤我?」柯泓謙拉了孫怡秀一把,口氣相當不客氣。「我以為你背著我找其它女人……」孫怡秀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個晉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