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躲?再說,那時候我們是在同一個屋簷下,如果要見面,隨時可以。」
「我只出門六天,你待在府邸裡可別添亂。」
「你該不會是去處理硫磺的?」媧娃瞠大眼。
「沒有,這件事我會依你。」
「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那你呢?」
「我找到延續生命的方法一定跟你分享。」
「別添亂,記住!」風騰揚揉了揉媧娃如瀑一般的黑髮。
媧娃皺著鼻頭,「我才不會。」
「不是要去南經院?我讓人安排馬車。」
「我送你出門。」
「不用。」黑瞳瀰漫著一層水霧,風騰揚很擔心她的泫然欲泣會讓他反悔,最後改變行程。這趟除了巡視涼州的營生外,他還有其它要事要處理。
「一定要。」媧娃也有堅持。
經過一番角力,最後贏的當然是風騰揚,雖然不願意對媧娃使用術法,但在必要時期也要有必要手段。
前往南經院的途中,坐在馬車裡,媧娃咬著下唇。奇怪,為什麼她會任由風騰揚送上馬車?她明明是堅持要先送他出門。
可是在四目交接後,她居然無法反駁,乖乖的上了馬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媧娃還想不透之際,馬車已經抵達南經院。
「王伯,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來。」媧娃不等王伯搬出凳子,靈巧的躍下馬車,一溜煙進入南經院。
她從南經院側門,按照上回的路線來到巷內,沒想到才靠近大門,舉手要拉門環,就有人從裡頭打開門。
「道長恭候姑娘多時。」
這麼厲害,連她今日會上門拜訪都清楚。媧娃咋舌,尾隨在那人的身後。
「貧道以為姑娘已經放棄知道。」興緣道長以眼神示意徒弟離開。
「道長,我這趟來就是要告訴你,我無法交付玉如意,所以關於生命延續的方法,我會再想辦法從其它地方去知道。」
「玉如意只是貧道想知道姑娘獲知答案的決心有多大罷了!」
「所以這只是測試?你還是願意告訴我?」媧娃喜出望外,事情可能有轉圜的餘地。
「姑娘的決心不過爾爾。」
「不是,我還是有把玉如意拿到手。」
「口說無憑。」
媧娃為了證明自己不打誑語,小心的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玉如意。「道長,你瞧清楚。」
興緣道長接過玉如意,仔細的觀察,精矍的眼睛開始發亮,然後壓了下玉如意的中柄,玉如意居然就斷成兩截。
媧娃當下驚呆了。「道長,你……你把玉如意弄壞……」這是怎麼回事?明明玉如意已經斷成兩截,在道長雙手一按後,竟然又合在一起,太神奇了。
她目露驚奇,看著道長拿出朱紅泥,玉如意在上頭撳了幾下後,蓋在紙上,居然出現龍飛鳳舞的騰字,敢情這是玉印?
「總算到手,得來全不費工夫。」興緣道長的笑聲非常尖銳,而且前後態度的差異十分大。
媧娃明白大事不妙,小心的靠近他,試圖要趁他不注意時把玉如意搶回來,沒想到他的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居然迅速閃開,讓她撲了個空,差點跌個狗吃屎。
「道長,玉如意是我的,請你還給我。」
興緣道長笑得邪惡,當著她的面把玉如意塞進腰間,「說到這裡,貧道還要感激小姑娘,若非你的幫忙,我怎麼可能取得玉如意?」
「我說過無法交付玉如意,你這種行為是強奪,我可以去告官。」媧娃怒斥,雙手叉腰,虛張聲勢,「但只要你把玉如意還我,我可以當做沒有這回事。」
「笑話!全是你一人的說詞。在這城裡,誰不曉得興緣道長是南經院的活神仙?你講這話,有人會相信嗎?」
「只要他們在你身上搜出玉……」媧娃面如死灰。
「我會笨到讓人在我身上搜出玉如意?至於延續生命的方法更是癡人說夢話,哪有什麼方法可以延年益壽?佛家曰:多行善。最後也要有神的憐憫才能施捨些許歲數,在我看來,多活那幾年若是病痛纏身,或者身無分文的賴活著,還不如早點死,重新投胎。」
「玉如意還我!」媧娃衝向前,朝興緣道長一陣亂打,「把玉如意還給我!」
這是重要的約定,她不能失約。
興緣道長雖然瘦削,但怎麼說也是男子,力氣自然大,反手一推,就把媧娃推倒在地。「你別放肆,誰拿了你的玉如意?」
雖然免了臉蛋親吻地面的危機,但她柔嫩的掌心因為摩擦過地板而疼痛。「風騰揚不會放過你的。」
「他敢明目張膽的來要嗎?說到這兒,風騰揚也真是疼愛你,居然把向來不離身的玉如意送給你,你八成不曉得這玉如意代表什麼。」興緣道長扣住媧娃的下巴。喲!這娃兒的肌膚水嫩,吹彈可破,再仔細看她的五官,雖然還有幾分稚氣,卻非常精緻美麗,再過幾年的成長,可以想像又多出一名媲美洛神的美人。
媧娃顧不得疼痛,用力扳開他的鉗制,「你是什麼意思?」
「風騰揚實際上是個皇商,帶有皇族傳承血統,那些檯面上的生意所賺取的銀兩,需要上繳大量稅銀到國庫。說穿了,皇商不過是皇帝的走狗,但風騰揚也不是泛泛之輩,利用皇商的身份,暗地裡為自己擴充營生範圍,從酒棧到鹽貨,他都有沾上邊,當然,這些全是檯面下的暗盤,所以不方便公開,因此他才使用這顆玉印,見印如見人,只要有這顆玉印,就可以統令這些生意。」
媧娃大驚,沒想到這顆玉印的背後隱藏這麼一大筆財富。「你怎麼會這麼清楚?你到底是誰?」
「我原本是風騰揚安排在私鹽裡的管事,幫他賺進大把銀子,只不過私下收受花紅,他居然就不顧舊情,把我驅逐,甚至還讓我進了官府,呈上讓我百口莫辯的鐵證,不到兩個月就被判前往東北勞役,要不是藉機脫逃,早就死在那群只會甩著鞭子把人當牲畜打的官令手裡。我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報仇,沒想到你剛好尋上門來,當時我就知道報仇的機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