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注定了不能在一起,她想要珍惜每個時刻,不要爭吵。
「好哇。」林海優寵溺地笑望著他。「你記得就好。不過,現在我還是想好好唸書,認真準備考試。都念了這麼多年,我也想在台灣測驗一下自己的實力能到哪裡。」
「好吧。那我陪你吧,反正考試都那麼簡單,難不倒我啦。」李可樂的保證說得雄心萬丈。「總要上個台大,免得人家以為我是在台灣混不下才出國。」
「對啊,快看書吧。」聽李可樂吹噓完畢,林海優敲敲他壓裉沒打開的課本提醒:「模擬考只剩下三天了,你只剩下四次機會可以考贏我跟盧佐霖。畢業前至少達成一次吧。」
「拜託!我是沒盡全力……」李可樂咕噥著,認命把書打開。
看了幾行字,他完全靜不下心,轉頭看著旁邊正低頭認真解題的林海匱。
敞開的窗戶送來初冬的涼意,透過枝葉篩落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勾出淡淡光暈,營造出一幅美麗動人的畫面。
趴在桌上,李可樂瞇著眼睛癡癡看著,好想拍下這一刻。
微風吹過她頰畔的發,她只是下意識撥開,繼續專注在書本上。
完全沒注意他的存在。
李可樂偷偷摸摸把椅子挪到她旁邊,湊過去飛快吻了她的臉頰一下,強迫偷得她的注意力。
看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沒好氣地瞪他,搗著臉頰,面色緋紅,嘴角掩不住笑意。
只對他一個人。
他一定是前輩子做了很多好事。
非常多……
第6章(1)
日子一天天的過,決定升學的高三生涯充滿著無數的測驗,時間在無盡的反覆考試中流逝,林海優把自己逼得越來越緊,挑戰每一個超過程度的題目,用盡全部的力氣想解開書上的每一道難題。
只有這樣,她才可以稍微逃避、忘卻現實中無法用努力解決的問題。
畢業只剩下幾個月,開始準備出國的馮西柚都要為好友像沒頭蒼蠅似的努力歎氣了。
「你推甄第一階段都過了,只剩面試,我看你鐵定進台大,還這麼認真是想逼死誰啊。」
林海優只是笑笑不回答,繼續埋入書本。
她該怎麼解釋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在發洩焦慮而已?
她能掌握的世界,只有低頭寫下的每一個字、解開的每一道題。
自習課的教室只有紙筆和翻書的聲音,是她最安心的場所。
不知何時,班導師走到她身邊,小聲地輕喚她,不驚動其他學生,示意她到教室外。
不安的預感籠罩著她,她下意識轉向李可樂的位子。
空空的。
是了,她都忘記,已經高三了,可樂還是坐不住的非得去練練球。
她放下紙筆,跟著老師到了門外,敏銳地察覺老師祌色不大自然。
「海優,你母親好像有點事情,你聽一下電話。」老師將手機遞給她,努力不讓自己的神色流露出好奇。
林海優忐忑地接過手機,湊到耳邊。
「海優嗎?我是可樂的父親,我們見過,你記得嗎?」穩重溫和的男人嗓音傳來。
意料之外的聲音,讓林海優值直了身體。
「抱歉打擾你。我的司機在校門口,可能要請你過來一趟。」
「好。」林海優覺得聲音好乾澀,不像是自己的。「我知道了。」
這段記憶很徹妙。
當初身處其中,像婪一樣,一點都不真實。
可是醒來時,每一次回想,卻真真切切,歷歷在目,那些疼痛難堪,從未隨著時光流逝而褪色。
她坐上生平搭乘過最昂貴豪華的座車,被送往李氏企業。
一路上,有好幾次她都想叫司機先生停車,她想下車,想吐,想回去學校拜託可樂陪她,可是她能做的,卻只是緊緊抓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衝動地開門跳車。
忍耐。
直到進入李均華的辦公室前,包括私人司機、秘書,每個人都對她客客氣氣,她卻敏銳感受到那股隱藏流動的詭異氛圍。
秘書為她開門,她毫無選擇地,只能前進。
李均華的辦公室寬敞卻不奢華,簡單低調,那是最自信的品味,犀和且明確知道自己所擁有的,所以不需要誇耀。
「抱歉,海優,要在你的上課時間麻煩你過來一趟。」李均華禮貌而溫和地道歉,有些為難地望向沙發。「令堂似乎不大舒服,也無法清楚告知住處,所以才麻煩你。很抱歉。」
原來,剛一進門感受到的那股熟悉的不安感,不是幻覺。
麻木地走近沙發;依舊是刺鼻的廉價香水味,這次多了濃烈的酒氣。
於文非此刻昏沉斜躺著,醉態十足,身上蓋著一件男性西裝外套,顯然是李均華僅能做的幫忙:但儘管西裝外套開敞到極限,仍無法遮掩依舊過度暴露在外的肌膚。
林海優很熟悉外套底下的服裝款式。
裡露得幾乎只遮住兩點的低胸設計,縮短到隨意就能看見小褲的短裙,性感的黑色絲襪和不合年齡的長馬靴。
那是母親勾引男人的裝扮。
「從沒有失手過。」母親曾得意地在她面前轉圈炫耀。
她羞愧得全身發抖,淚花在眼眶打轉,她卻只能握拳,讓指甲用力刺入掌心。
「對不起,李先生,給您帶來困擾。」她聽見自己這樣說了。
稱謂,也改了。
不再是李可樂的爸爸,是一個陌生的、沒有關係的人才有的稱謂。
「沒事,別介意。可能是多喝了點,心情不大好。」李均華的善意謊言,只是讓事實更顯得殘忍。
連她和可樂走得太沂,李家夫婦都用心保今她的尊嚴,從不在可樂面前說一句難聽話,也從未加以陽橈。
可是今天卻特地從學校接她過來,只有一個原因。
因為他對她母親已經束手無策了。
林海優太清楚這段日子,她所逃避去面對、卻必然會發生的事。
那日分別後,好不容易認識大金主的母親,必然用盡手段,日日夜夜費心想糾纏李均華。想起方才秘書和司機的目光,她終於分辨出那些眼神,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