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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丁縹碧怒不可遏,揚手就想給狄雪鴛一巴掌。

  狄雪鴛可不是好欺負的,抬起手就扣住了丁縹碧的手,臉上仍帶著笑意,說道:「姐姐別氣,我這不是因為自己肯定讓皇上、太后賜花不留用,才想著挑把漂亮一點的玉纓留做紀念嗎?再說了,這把玉纓的纓飾是青色,雖配得姐姐縹碧之名,但屆時青纓上繫上青玉極不顯色,怎能襯托姐姐的風采?不如把這青色玉纓讓給妹妹我吧!」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不但吹捧了她,又貶了自己,怎麼看都應對得宜,丁縹碧看看左右,開始有人議論起來,她不想把事情鬧大,便收回了手,拂袖而去。

  一名一直跟著丁縹碧的秀女連忙跟上前去,丁縹碧便把氣全出在她身上。

  「都是你!在我身上弄灑了香料。」

  被丁縹碧斥責的人,只是一小小縣丞之女,名為沈凌音,沈父本是丁相國過去任知府時的師爺,後來丁相國提拔他去做了一小縣的縣丞。

  沈凌音做為陪侍,自小和丁縹碧一同長大,備受丁縹碧欺凌,直到父親做了縣丞離開丁家,才過了幾年好日子,如今她得以進入殿選,卻也知道丁縹碧的身家背景,或許是內定人選。

  她曾發誓絕不再受人欺凌,若她得以入宮,絕不再受丁縹碧的氣。

  「這本就是小姐愛用的香料,雖然不小心撒了太多,但所幸這槴子花香沁香撲鼻,倒讓人聞了心曠神怡。」

  丁縹碧抬起手臂聞了聞,雖然花香味比平常濃了一些,但的確好聞。

  被留下來的狄雪鴛不理會週遭看熱鬧的人,逕自把玩著她的青色玉纓,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本不想進京來的她被迫走這麼一趟,不挑個好一點的飾物回家,豈不虧大了?

  噙著一抹笑意,上官震宇終於邁開步伐走向太華殿偏殿,聽那秀女語意,似乎並不想中選,她果然是刻意不做打扮,待會兒他得好好看看她是哪家的秀女,如果皇兄不要,他要了。

  第2章(1)

  沈凌音先一批入殿,出來之後眉開眼笑,手上的玉纓綴著青玉,是入選了。

  丁縹碧看了礙眼,雖說她知道自己肯定入選,但想到沈凌音就像甩不開的牛皮糖一樣又跟進宮來,還是覺得不悅。

  皇帝及上官震宇立於偏殿,暗自觀察殿選過程,太后十分挑剔,挑出來的秀女皇帝也都看了順眼,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誰是太后想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直到下一批秀女入殿,上官震宇看見了方才吸引他注意的女子,頓時來了精神。

  狄雪鴛、楚淳嫣及丁縹碧同一批入殿,太華殿門兩旁排列數名宮女,在秀女入內時以柳枝沾明礬水,灑在秀女身上。

  這是皇上的忌諱,秀女來自四面八方,也不知會不會帶著什麼煞氣、晦氣,必須先行淨身。

  淨身完,秀女們來到殿前,雖然低垂著頭,卻也偷偷朝前覷了一眼,只看見太后,並未看見皇上。

  楚淳嫣貌美,驚為天人,皇帝在眾多秀女中一眼就看見了她,眼睛頓時一亮。

  上官震宇將皇兄的反應看在眼裡,連續看了幾十個秀女了皇兄都興致缺缺,終於看到一個讓皇兄中意的了。

  皇帝既然一眼就看見了楚淳嫣,太后自然也是,她指向她,問道:「你,是哪家的秀女?」

  楚淳嫣行了屈膝禮,站直身子後回道:「臣女楚淳嫣,家父是御史中丞楚沐航。」

  「楚沐航,我聽說過,他倒是一個忠心的。」

  「謝太后誇獎,忠心乃是人臣的本分,不敢居功。」

  太后見她溫婉謙虛,又應對得宜,極為中意,「你平常可愛讀書?都讀些什麼書?」

  「回稟太后,臣女讀過《論語》、《孟子》、《大學》、《中庸》以及《詩經》,只是資質魯鈍,雖然皆有涉獵,但讀得不精。」

  太后眉頭微微一挑,說道:「雖說女子識字便可,但若多讀點書,倒也不是壞事。」

  此時,殿中開始瀰漫著一股異味,不知從何而來,太后以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女讓她去尋,接著便指著丁縹碧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太后娘娘,臣女丁縹碧。」

  「丁縹碧?丁相國之女?」

  「是。」

  「果然出落得標緻,聽丁相國說你一直嚮往著宮中御花園,剛才路過可曾見到了?」

  見太后記得自己,丁縹碧頗為得意,好似把其他秀女都比下去了,「回稟太后,臣女方才路過了御花園,就讓臣女想到了一首詩。」

  「喔?說來聽聽。」

  「『花中來去看舞蝶,樹上長短聽啼聲』,臣女覺得這最能形容御花園的景色了。」

  「此詩是出於長孫皇后,那你可讀了《女則》?」太后聽了欣喜,女孩子家首重女德,後宮妃嬪更該如此,長孫皇后所著的《女則》講述女德,後世女子皆奉為圭臬。

  「是的,臣女有幸拜讀長孫皇后的詩作,也讀過《女則》,因為臣女覺得女孩子家毋須太多學問,只須識字及熟讀《女則》方可。」

  狄雪鴛睨了丁縹碧一眼,她這是在故意嘲諷嫣姐姐嗎?她可不許人家欺負嫣姐姐,馬上回道:「回稟太后,臣女倒不覺得這兩句是在形容景色。」

  一旁的太監不曾見過這麼膽大的秀女,低聲告誡,「太后沒有問話,不許插嘴。」

  狄雪鴛扁了扁嘴,但也噤了聲。

  倒是偏殿裡的上官震宇忍俊不住,惹得皇帝睨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這女子太過粗鄙,殿前失儀,肯定賜花不留用。」

  「臣弟倒覺得她天真不造作,若皇兄看不上,賜給臣弟如何?」

  皇帝失笑,這個風流五弟,竟打起他這天子的女人的主意來了。「你啊!老毛病又犯了。」

  「臣弟這是沉痾,治不好的。」

  皇帝沒多說什麼,這女人還不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不在意,「你啊!別只顧看著看美人,幫朕留意太后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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