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霍炎庭發狂一樣奔到她身邊,抱起她直奔寺外。
他緊緊地將小臉護在胸膛,不讓寒風侵襲他的女人。從今日起,他是為水芙蓉重生的霍炎庭!
今後他將為水芙蓉而重新振作,開啟他新一輪的人生。
霍炎庭親自端著藥碗,來到水芙蓉的房門前,敲了敲,裡面沒有動靜,斜入鬢角的濃眉皺起。
「你找蓉兒呀?」田春光從旁路過,笑得賊眉鼠眼,自從霍炎庭帶水芙蓉回來養傷後,這樣得逞的笑容就一直一直掛在自春光的臉上。
每天夜裡,她都來找水芙蓉話家常,順道還打聽出在秋馬寺的種種,聽得她賊心大悅,哇哈哈哈,從此她的兒子再不會活在過去,畫地為牢,真是大快人心。
那些想用葉錦娘要脅兒子的葉家人,再也無法作踐她的兒子、覬覦霍家家財了!
「她又上廚房去了?」不是叫她不要再替大家煮食了嗎,她的傷還沒完全好呀。
田春光搖頭。
「回芙蓉坊?」霍炎庭神色變了變,傷還沒好,就到處亂跑!
田春光眉開眼笑地點頭。
霍炎庭放下藥碗,轉身欲走,卻被田春光叫住。
「別心急,芙蓉不會不見的,聽我把話說完,我已經派人到秋馬寺去了,秋馬寺所有損失由我們青睚堡負責,我順便叫他們把那個菩薩堂拆了重蓋,呵呵呵。哎呀,別看芙蓉平時乖乖巧巧的,做起大事來就是有氣魄,燒得好!」拆了葉錦娘的長生牌位,看葉家人還怎麼鬧事。
「母親想得周到,好,我會通知帳房把錢送過去。」霍炎庭一口應下,沒有任何猶豫,他知道娘這樣做的用意,他也認為這是最好的處置辦法。
「嗯,行,去吧,找你的芙蓉妹子去吧。」田春光壞壞地催著兒子。
不再多停留,心思全在水芙蓉身上的霍炎庭幾個起躍,到了馬房牽出龍駒直奔河東大街。
「蓉兒呢?」他到了芙蓉坊裡,抓住三叔和三嬸問道。
三叔和三嬸交換眼神,像有難言之隱似地搖頭。
「喂!臭當兵的!為什麼你的湯餅比我的多?」
「鬧什麼!本將軍的官階可是皇上親封的,清河小王爺是在罵皇上嗎?」
「滾遠點,皇上是誤信讒言,才覺得你在前線有功。」
「你說什麼?!本將軍我打退的敵人比你這輩子吃的鹽都多。」
一對少年正在院中間的飯桌上你來我往地拌著嘴,他們一個身穿甲胃,一個身穿府綢儒衫,嘴上罵得歡,手上也很忙,兩人面前各自有一碗湯餅,穿甲胃的把碗裡不愛吃的青菜夾到儒杉少年碗裡,儒杉少年把自己碗裡的雞塊全丟給穿甲胃的少年。
好奇怪的兩個人……芙蓉坊只是個食攤,從不留客人在內用飯的。霍炎庭沉吟了半晌,再看看三叔三嬸的神情,更是滿肚子狐疑。
三嬸見那兩個少年還在鬥嘴,暗暗地朝霍炎庭努了努嘴巴。
霍炎庭心領神會,朝三嬸努嘴的方向走去,出了院門。
院門對面停了一輛裝貨的馬車,車裡堆著厚厚的茅草。
他敏銳的眼睛四處張望,可就是不見水芙蓉的倩影。
「霍堡主。」一個悶悶的、低微的聲音叫著他。
他回身,還是沒看到人。
「霍堡主,我在茅草裡。」
厚厚的茅草堆裡冒出一顆頭,水芙蓉露出烏溜溜的水瞳叫著他。
「你怎麼在這裡?」霍炎庭大步來到馬車前,驚訝地問。
「裡面那兩個瘟神走了嗎?」她今日獨自回來芙蓉坊看看三叔三嬸,也好讓兩老放心,怎麼也想不到,絞盡腦汁想要避開的兩人就活生生地霸在芙蓉坊裡。這兩個人追來紫溪城,定不會饒了她和三叔三嬸,她想過要逃,但又怎能放下三叔跟三嬸?所以她就藏在門外,靜觀事態變化。
「你說誰是瘟神?」清河小王爺趙世卿瘦得像竹竿似的身材已然來到草前。
茅草堆裡發出一聲哀怨的低歎。
「水芙蓉,快出來吧!早就知道你躲在茅草裡了,本來想早點叫你出來,可是你躲躲藏藏的,忒讓人火大,就讓你在草堆裡多悶一會兒。呵呵呵,你可讓我們倆好找,我們差點把江南翻了個頂朝天!還好軍中有人在紫溪城見到你,否則我倆還不知道到何處找你呢。」韓小將軍韓家勳雙手盤胸,老神在在地哼笑道。
滿面漲紅的水芙蓉揭開茅草,從車上站起身來。
「我都逃到這麼遠,逃出了臨安,離開最愛最愛的爺爺,你們還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就是娶你。」
「做我的小妾吧,別理那個莽漢。」
趙世卿跟韓家勳又槓上了。
「我說趙兄弟,你這樣弱不禁風的身體,娶小妾不適合你啦。」
「我呸,五大三粗的莽漢。」
兩個京中貴族就這樣站在大街上,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
站在一旁,始終靜觀其變的霍炎庭陰鷙的冷著臉,小心扶水芙蓉跳下馬車,雖然心煩意亂,他仍不忘護住水芙蓉手上的傷。
「告訴我,怎麼回事。」水芙蓉雙腳落地,霍炎庭便開口詢問,臉色越來越黑。
「呃……」一向大方的水芙蓉難得扭捏起來。
難道她喜歡他們倆其中一個,所以才紅了臉?霍炎庭心頭抽緊,心底滋味複雜。
「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啊。」水芙蓉見他臉色不好看,慢慢開口道:「我曾被借到韓小將軍的軍營裡為他燒飯,也就短短的三個月,可這三個月間,韓小將軍就說營裡的兄弟吃了我做的飯后土氣大振,連平日偷懶摸魚的小兵都積極起來,韓小將軍不知道想些什麼有的沒的,在我離開軍營沒多久,他……他就上我家提親去了,說要娶我為妻,好助他北伐金國。」
什麼混帳東西,竟然敢向他的女人提親,霍炎庭冰一樣的視線落在跟趙世卿吵得不可開交的韓家勳身上。
「而另外一位是清河小王爺,他是家中獨子,急著納妾生子,那個……那個臨安的媒婆說我說我每日在廚房裡勞作,練出一身好氣力,一定會生兒子,所以……他也上我們家提親來著……」往後她就不敢說了,不是後面有多驚人,而是霍炎庭的神情實在越看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