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甄德惠二十六歲,有論及婚嫁的男友,她大學畢業後就在家當無業遊民,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著母親張晶逛街做SPA.
甄道民是甄廣的次子甄濟民的獨子,甄濟民三十五歲時與妻子林曉暉在一場嚴重的交通意外中喪生。兒子媳婦的意外喪生重重打擊了甄廣,不為別的,只因甄濟民是他理想中的接棒人選。
甄濟民跟林曉暉過世時,甄道民才七歲,他本來也該在那輛車上的,湊巧發燒在家休息而逃過死劫。此後,甄廣將他帶在身邊,爺代父職的教養他、栽培他,而他也從未令甄廣失望,從小便品學兼優,出類拔萃。
甄道民高中畢業後赴美留學,還在就讀商學院的時候,甄廣便每年給他一筆資金讓他學習投資。大學畢業的同時,他已憑著精準的眼光為自己累積一筆令人咋舌的財富,他不僅在紐約置產,還將甄廣給他的母錢全數還回甄廣的戶頭裡。
學成,他又在華爾街打滾了兩年,歸國後,甄廣將廣興集團交給了當時才二十六歲的他。一開始雖有不少股東及元老對他的能力存有疑慮,他其餘的兒女及在集團中各據山頭的女婿、孫兒及孫女也對此頗有微詞,但很快地,甄道民便向所有人證明了他的能力及本事,徹底封住了他們的嘴。
「爸,您該說說這次的事了吧?」
說話的是甄信卉,排行老三,是甄廣唯一的女兒。她與丈夫李允忠生了一對龍鳳胎——李一平及李一凡,兩人是相差四分鐘的兄妹,二十八歲的他們都已經結婚,但未有兒女。
「是啊,爸,這回您又給我們出什麼難題?」
搭腔的是甄廣的么兒甄濟國,今年四十六歲,妻子是前知名主播周倩倩,他們育有兩男一女——長子甄道真二十歲,大二生,次子甄道新十七歲,還是高二,受寵的小女兒是甄德嘉,今年只有十一歲。
甄濟國跟甄信卉口中的事跟難題,其實是猶如老頑童般的甄廣每年的年三十及中秋節都要玩一次的遊戲,不知從何時起,它成了一種家族傳統及制約,所有家族成員每年都得陪他玩上兩回。
當然,他們不得不陪他玩的主因,是因牽涉到每個人的權益。
甄廣每年會修改遺囑兩次,以順應當年度不同的時局變化及人事變遷,為了維護自身的權益,所有人不管願不願意,高不高興,都得配合演出,以免權益受損。
這幾年來,不管他出的是什麼奇奇怪怪又艱困為難人的任務,最後贏得勝利的總是甄道民,雖然輸的人並沒有失去什麼,但每個人都在臆測著他是否有得到什麼額外的獎勵。
話說回來,他們對甄道民真是又愛又恨。
雖說他們各自在集團底下不同的企業裡佔有一席之地,但重大決策權還是在甄道民手上,也就是說,即使是他得尊稱一聲伯父、姑姑或叔叔的人,亦全得依他命令行事。甄道民行事一絲不苟,像極了甄廣,他就事論事,不循私也不講情分,所以每當這些長輩們做了什麼錯誤決定時,他也總是毫不客氣的予以指正。
有他一手打理廣興集團,他們當然樂得輕鬆,可他們也都擔心甄廣百年之後,甄道民會獨攬甄家大權及財政,教他們一無所有。
因為有著這份顧忌,即使有著血緣關係,他們與甄道民也並不親近。不過也許是自幼失去雙親,又被望孫成龍的甄廣嚴格教養,甄道民從來也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
甄廣放下手中筷子,沉吟須臾,神情嚴肅地環視著每個人,然後用那仍然有力的聲音說道:「這是最後一次遊戲了。」
聽見最後一次,每個人都不自覺緊張起來,就連淡定的甄道民都微微皺起眉頭,用一種憂心的眼神看著他。
教甄道民在意的不是這最後一次的遊戲是什麼,而是為何是最後一次。難道爺爺的健康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會?不久前爺爺才做過例行性的身體檢查,醫生還把檢驗報告親自送到他手中。
除了血壓有點高,爺爺的健康狀況十分良好,既無隱疾也無急症。
「爸,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甄濟業疑惑地問。
「今後每年十月的股東會議,只有大人能夠參與。」
「大人?」甄濟業跟弟妹們交換了一下眼色,蹙眉一笑,「爸,這是什麼意思?」
在席間,除了兩歲的甄政翰、十七歲的甄道新及十一歲的甄德嘉,哪個不是持有公司股份的股東?
「我們都是大人呀,爺爺。」甄道平說。
「不,我指的是……已成家的大人。」甄廣眼底閃過一抹黠光。
已婚的甄道平、李一平跟李一凡聽了都露出安心的、輕鬆的笑意,他們都是已經成家了,而已有論及婚嫁的男友的甄德惠亦是老神在在。
「爸,這、這怎麼行?」甄濟國焦急地說:「道真還在唸書呢!」
「放心,我有個前提,那就是必須年滿二十五歲。」甄廣慢條斯理的說:「道真不在此列。」
聞言,甄濟國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然後不經意的瞄了甄道民一眼。
其實甄廣一開口,甄道民便瞭然於心。很顯然的,這是衝著三十二歲還未婚,而且前不久才拒絕了幾次相親機會的他而來。
甄廣是甄道民的爺爺,但也像是他的父親,不管是以爺爺還是父親的身份,甄廣都希望能早日看見這自己一手栽培的寶貝愛孫成家。
「道民,」甄濟業笑視著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的甄道民,「看來你可要加把勁了。」
「是啊,道民,」甄道平也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德惠跟她男朋友本來就計劃要在六月完婚,可你到現在八字還沒一撇耶,要加油嘍!」
甄道民好整以暇的拿起手巾輕拭嘴角,直視著堂哥,「哥就別替我擔心了,我隨時可以結婚。」
語畢,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