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抱著、貼著、黏著,他更別想好好睡覺了,不是覺得不舒服,而是他得一直忍耐著不對她下手。
終於,熬到了天亮,終於,她醒了。
他慢條斯理的翻身趴到床邊,笑看著跌下床的她,「你越線嘍,要怎麼罰你?」
史嘉蕾臉頰緋紅,「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沒想到自己會毫無防備的滾到他身邊,而且還把他抱得死緊。她以為第一次跟男人同睡一張床,她會緊張得徹夜難眠,沒想到沒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進入昏睡的狀態。
為什麼?她太累?她適應力強?還是因為是他?
「你知道嗎?」他不急著起床準備上班,而是悠哉的笑看著她、跟她說話,「中古世紀時,騎士非得跟女性同床的話,就會將劍擺在兩人之間,一整夜都不會越過雷池半步,可是你一睡著,就翻山越嶺的跑過來抱著我。」
她尷尬又羞赧的看著他,「對不起。」
他忍不住一笑,「對不起?」
他們是夫妻,在他們之間不需要劍或浴巾,她更不需要因為自己像無尾熊一樣抱著他而道歉,事實上,他很高興。
他拍拍床,示意她坐上來。她猶豫了一下,慢慢的站起來,然後坐在床沿。
「我沒打你或踢你吧?」她怯怯的問。
她從沒跟誰同床過,不知道自己睡著時到底會不會做些奇怪的事。
「那倒沒有。」他說著,握住了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害羞的看著他。
他笑意一斂,正經八百的直視著她,以相當慎重的語氣說道:「嘉蕾,我曾向你保證過在你沒準備好之前,絕不會讓你感覺到自己被侵犯,我給你的保證,現在依然有效,所以你不必怕我、防備著我。」
迎上他澄澈又誠懇的眸子,史嘉蕾的心頭一悸。
他們已經是夫妻,而且也正朝著好的方向前進,慢慢有了進展。確實,她不能反應過度,好像他是什麼登徒子或色狼一樣,想到自己還煞有其事的在他們之間擺浴巾,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蠢、很誇張、很無聊。
「我知道了。」她深感歉疚,「我不會再做這種蠢事。」說著,她將早就被踢到床尾的浴巾一把抓起,然後站起。
「我去幫你做早餐了。」
「好,那我再補個眠。」
「欸?」她微怔,疑惑的問:「你沒睡飽?」
看著她天真無邪的表情,他好氣又好笑,「對,我沒睡飽。」
甄廣來了,祖孫三人度過了非常愉快的三天。
這三天,甄道民每天準時下班陪老婆跟爺爺吃飯,晚上三人也會到對面的公園散步,生活過得十分愜意。
這是他從前不曾有過的悠閒生活,現在因為史嘉蕾,他放慢了生活的步調,發現了更多的人生風景。
在他決定閃婚之前,壓根兒沒想到這婚姻會為他帶來這麼多的改變及快樂,現在他的生活就像是在尋寶,每一天都因為她而有新發現。
第四天晚上,他們正準備在家吃燒肉,樓下管理處來了電話,說甄濟業、甄信卉及甄濟國三人來了。
甄道民知道後,立刻下樓迎接,不一會兒便將三人帶上樓來。
門一開,史嘉蕾便禮貌的向三人問候,「伯父、姑姑,小叔叔,請進。」
她將室內拖鞋遞到他們腳邊,三人穿上,立刻往裡面跑。
「我爸呢?」甄信卉問。
「爺爺在餐廳,我們正要吃飯。」她中規中矩的回答。
三人一聽,立刻往餐廳走去,史嘉蕾跟甄道民也隨後跟著。來到餐廳,甄廣四平八穩的坐在面向著所有人的位置上,神情有點嚴肅。
「你們三個在做什麼?」甄廣問。
「爸,」甄信卉幾個大步上前,「您搬來到道民這兒住,怎麼沒告訴我們一聲?」
「是啊,爸,我那兒大又寬敞,還有廚子跟傭人,您可以到我那兒住呀。」甄濟國說。
「我那兒也是呀,爸。」甄濟業也搶著邀請甄廣到他家小住。
甄廣灰白的長眉一皺,「你們就為這事跑來?」
「當然。」甄信舟瞥了桌上的晚餐一眼,「道民平時忙著上班,這兒又沒有人伺候您,您……」
「我有蕾蕾陪著。」他打斷了甄信卉。
「嘉蕾哪懂伺候您,就連三餐都……瞧。」甄信卉說著,轉頭看著史嘉蕾,語帶怪責,「嘉蕾,爺爺都幾歲了,你怎麼讓他吃燒烤?」
史嘉蕾一聽,立刻趨前解釋,「姑姑,你放心,這是無煙電烤盤,而且我準備了很多蔬菜,也沒沾什麼不健康的佐料,只用了一點點薄鹽醫油,不過你說得對,爺爺年紀大了,我會多注意一點的。」
她虛心受教的態度及響應讓甄信卉無話可說,一臉尷尬。
這時,甄廣微微板起了臉,「信卉,嘉蕾把我照顧得很好,你剛才說那話實在太失禮了。」
這話雖不重,卻讓甄信奔滿臉尷尬及難堪。
見狀,史嘉蕾立刻走到她身邊,輕輕挽住了她的手,笑說:「爺爺,姑姑也是擔心您的健康呀,誰教您常常不聽話,亂吃不該吃的東西。」
甄廣愕然,「我哪兒亂吃了?」
「爺爺愛吃甜食,大家都知道。」史嘉蕾笑視著甄信卉,「姑姑可是孝順的女兒,當然關心您嘍。」
甄信卉沒想到她會為自己解圍,一臉訝異的看著她,甄濟業跟甄濟國也是。
始終沒說話的甄道民默默的觀察著這一切。他知道伯父、姑姑及叔叔為何一得知爺爺住在他這兒,便立刻殺上門來找人,只因他們不安。
其實他們一直都希望能把爺爺接到他們的家裡去住,孝心當然是有的,但大部分是為了討好他,以求在財產分配上獲得優勢,可爺爺為了不讓他們互相猜忌及算計,從沒答應過到誰家裡去住。
這次聽說爺爺離開郊區的房子到他這兒住,三人當然十分緊張,擔心早就實權在握的他挾天子以令諸侯。被其它家族成員顧忌著、防範著,他早就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甚至根本不在乎原本就冷淡的親情更加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