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今天之前,賈小姐都是一個人或是拉著她妹妹來的,所以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準新郎官,賈小姐說她准夫婿是個生意人,很忙,所以把籌備婚禮的事都交給她處理。老實說,今天見到甄先生時,還真是嚇了她一跳。
因為這個男人實在太出色了。
他的年紀在三十至三十五之間,有著無懈可擊的臉蛋及身材。濃眉、銳利的眼神、挺鼻,平整的下巴處還有一個性感的凹窩,一走進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猶如發光體般閃耀著讓人眼瞎的光芒。
他穿著一襲訂製西服,腳上踩著一雙義大利的手工皮鞋,不只展露了他獨特的品味,還可見其財力並非一般。
她在這行三年,帥哥美女見得不少,可像他這樣的極品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此時此刻,她看得出來他生氣了,顯然賈欣宜那夢幻得近乎幼稚的想法讓他很抓狂。
賈小姐感覺不到他的怒氣嗎?他們都論及婚嫁了,怎麼她連准夫婿的臉色都不會推敲?
史嘉蕾敢說,賈小姐只要再多說一個字,甄先生就會掐死她,為免發生慘案,她趕緊打圓場,緩和氣氛。
「那個……賈小姐,並不是錢的問題,其實王子公主式的婚禮有很多方式可呈現,不一定非要馬車不可。」
「公主一定要有馬車。」賈欣宜十分堅持。
「不一定啦,我們可以幫你找一輛復古敞篷車,我相信一樣能達到效果。」她揚著笑臉勸說著。
「我不要敞篷車。」賈欣宜像個任性的十二歲女孩,「我就是要馬車,如果你辦不到,我就去找別家!」說著,她霍地站起,看向一旁的甄道民,「甄先生,我們去別家。」
甄道民深吸了一口氣,眼底迸射出兩道懾人的銳芒,冷冷的、不耐的看著她,「夠了。」
「咦?」賈欣宜一愣。
史嘉蕾看得出來他已經被徹底惹毛,於是立刻當起和事佬,「甄、甄先生,沒關係,你先別生氣,如果賈小姐堅持的話,我們可以……」
「不必了。」甄道民打斷了她,然後直視著賈欣宜,「這樁婚事取消了。」
「什麼」驚呼一聲的不只是賈欣宜,還有史嘉蕾。
小倆口為了婚禮的事吵架算是常見。不過在她接到的Case中鬧到說要取消婚事的這還是第一次。
她向來很會「搓湯圓」,就算兩人吵到連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數落一遍,她還是有辦法勸合。於是,她立刻又說:「甄先生,你們郎才女貌,一看就知道是天生一對,這是喜事,沒道理為了這種小事分開。」
甄道民瞥了她一眼,冷著臉又看向賈欣宜,「我什麼都能忍,就是不想忍受你的愚蠢。」
「你……你……」賈欣宜震驚又羞惱的看著他,眼底還泛著淚光。
「你的辭呈,我會讓人事部退回給你,至於結婚的事,就當作從來沒有過。」
一度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賈欣宜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羞窘又生氣的瞪著他,「你、你是魔鬼,我恨你!」說罷,她抓起皮包,旋身衝了出去。
史嘉蕾看著這戲劇化的一幕,傻了。幸好她擁有獨立的咨商室,其他客人及職員都看不見這場鬧劇。
但話說回來,好好的一樁喜事真要如此收場嗎?
「甄先生……」
「抱歉。」甄道民打斷了她,「浪費了你的寶貴時間,我願意負擔咨詢費用。」
「那倒不必。」她尷尬一笑,「我做的是服務業,不是律師也不是心理醫生,只是替你們感到惋惜。」
「無所謂,我會找到下一個人選。」他說。
史嘉蕾知道自己不該好奇打探別人的私事,可聽見他的話,她忍不住想問:「甄先生,你跟賈小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明明要攜手邁向人生另一個階段,為何感覺如此生疏?」
甄道民微頓,目光一凝的直視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頭跳了一下,「抱歉,我不該探人隱私。」
「怎麼稱呼你?」甄道民問。
「史嘉蕾。」她說:「史艷文的史、嘉義的嘉,蕾絲的蕾。」
他頓了一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真的?」
她知道他為何有這種反應。自從史嘉蕾·喬韓森走紅後,大家一聽見她的名字都會露出這種表情,那位史嘉蕾性感迷人,而她卻是個常被誤會成清秀花美男的男人婆。
「名字是我爺爺取的,不是我自己改的。」她解釋了一下。
「你爺爺幫你取了一個很美的名字,你該感謝他。」說著,他話鋒一轉,「史小姐,就你在這行所見,你認為成就或是維持一段婚姻需要愛情嗎?」
她愣住。
「在我看來,愛情不過是多巴胺加上腎上腺素所帶來的興奮感,維持婚姻需要的不是興奮,而是責任。」甄道民續道:「至於這些花俏的婚禮儀式就更是可笑了。」
「呃……」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工作就是幫新人完成他口中可笑的儀式。
「婚禮不過幾小時就會結束,婚姻卻是一輩子的事。」甄道民神情嚴肅,「她不是能跟我過上一輩子的女人。」
「既然如此,為何你要向她求婚?」
「因為我必須結婚。」他坦白地說:「基於某些私人因素,我必須盡快完婚,所以在經過評估後,我選擇了她,只是沒想到……」說著,他露出懊惱的表情,像是明明可以考一百分,卻一個不小心只考了九十九分似的。
「她是你的員工?」
「是的。」
「老闆向員工求婚,其實很浪漫。」
甄道民眉梢一挑,「看來浪漫果然很短暫。」
她乾笑兩聲,「沒那麼糟啦,甄先生。」
看著她,甄道民突然沉默了。他用一種審視的、研究的眼神盯著她,然後問了句,「你結婚了嗎?」
她一愣,訥訥的回答,「還沒。」
「有男朋友嗎?」
她搖頭。
「喜歡的是男人?」
「當然!」不知怎地,她竟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