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狐族聖地!」姜如意怒道。真是個愚笨的凡人女子!
「我知道,但我是谷主未過門的妻子,跟你們也算是一家人了,所以就算你們再不喜歡我,不是也得接受我成為你們的一分子?」
她天真的問話使姜如意一愣。「你是腦子不正常嗎?」
「如意姑娘,你這麼說真傷我的心,我再正常不過了,不然怎麼會死都要嫁給你們氣宇軒昴的谷主?」
柳巖楓支手托著下巴,看著她紅撲撲的雙頰,一副勇氣十足的模樣,目光一柔,沒有開口幫腔。他相信她自己可以處理這件事。
「你——」姜如意氣得動到她面前,想要把她趕出去。
「別推我,我會跌倒的。」
李舞揚趕緊一把抓住姜如意的手,對方卻忙不迭的想要甩開。
但她可沒有放手的打算,站直身軀,凜然地口,「我與你們的想法都一樣,因為我愛這個坐在堂上的男人,所以就算你們跟我不同類,我也不在乎,我會去愛他所愛之人,同樣的,若你們敬他愛他,也該接受他所愛之人。」
姜如意看著一臉坦然的李舞揚,因她大膽的言辭微驚了下。
「你害不害臊啊?」她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啐道:「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爹可是當今的謹王爺。」
「沒錯,我父王是謹王爺,但你們也別忘了,當年他雖奉令圍剿狐族,但最後卻是他高抬貴手。」
她的話令在場的人無法以反駁。
「這件事我們之前提過了。」姜如意不悅的回嘴,「那是因謹王爺貪生怕死!」
「你對我父王瞭解多少?」李舞揚終於不客氣的瞪向姜如意,語氣昴然,「你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你若要定我父王的罪,可以,但至少拿出證據,讓我心服口服。」
「你這是強辭奪理!」
李舞揚靜默了下,微側著頭,敏感的察覺四周的眼光滿是敵意。若是她執意要與柳巖楓攜手共度此生,那麼不論等在前頭的路是荊棘密佈或龍潭虎穴,她也要闖它一闖。
抬頭看著柳巖楓,見他對自己輕點了下頭,相信不管有任何事他都會擋在她的面前。釋然的感覺使她揚起微笑,頓時又覺得勇氣倍增。
她揚起下巴,看著四周道:「那我也可以說你們這群人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事情根本沒搞清楚就胡亂下定論!當年的事與我何干?殺你們的親人的人,不是我父王,更不是我,要報仇也搞清楚對像再來。」
「郡主,就算有谷主在場,你說話也最好三思。」長老淡淡的說道。「你這番言論,難道不怕激怒我們嗎?」
「長老,舞揚只是有話直說,我相信我家相公,所以也相信他信任的人都是明理之人。若你們真因一時之氣就對我下毒手,那舞揚也只能說是我家相公跟我認人不清,只好認了。」
她這番言論,使長老忍不住搖頭失笑。
而姜如意雖然仍無法說服自己喜歡她,但她的話倒也不是全無道理,況且,她毫無害怕的坦然態度倒令自己打心底不由自主的佩服起來,也就跟著無言以對了。
見沒有人再搭腔,李舞揚目光晃了四週一圈,發現每個人都有位置可坐,就她得站著。
「這裡可以坐嗎?」她找到了一個空位,問著坐在一旁的禹明。
禹明看著她和善的笑臉一愣。雖然他才剛進谷,但對於這個舞揚郡主的事跡,早有耳聞,而且傳聞還有許多種不同的版本。
他試探的看向谷主,就見谷主輕點了下頭。
「夫人,請。」他立該開口。
這一聲「夫人」叫得李舞揚笑逐顏開,她立刻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剛才你們談什麼呢?」
她大方的態度就好似自己一直都是他們的一分子,四周又陷入一片沉默,突然之間大伙倒不知該怎麼跟這個坦率的郡主相處了。
「娘子方才在外頭,難道沒聽到嗎?」柳巖楓臉上有著強忍的笑意。
李舞揚抬頭看著坐在石椅上的他,微微一笑,斂下雙眸,端莊典雅的低下頭道:「妾身全聽到了。」
「哦?那娘子可有高見?」
「高見是沒有,只是這事一看就知道有古怪。」她直言不諱,「少女無故失蹤,又恰好在附近都發現動物的毛髮,人心惶惶引向妖邪作怪……相公懷疑或許是當年倖存的族人所為,但妾身卻擔心是有人設局想要引蛇出洞。」
柳巖楓眉頭一揚,「娘子的意思是……」
「要查是一定得查,但是與其你出面,不如由我出面。」
「你!?」她的話倒令他始料未及。
「是,你是謹王爺的女婿,但我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反正我本來就是要替你查當年的血海深仇,打狗看主人,有我父王在,涼那國師縱有三頭六臂也不敢對本郡主如何。」她對他甜甜一笑,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提議,相信他總不好再反對。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別忘了,謹王爺現在不在府裡,而你也從未進過京城。」
話是沒錯,但若要她眼睜睜看他隻身上路,甚至以身犯險,殺了她也辦不到。
「相公……我自有我的方法。」她雙眸清朗的看著堂上英俊陽剛的他,一身白衣的他,看起來真有一種超凡的魅力。「我們既是夫妻,自然得甘苦與共,我不能置身事外。你所重視之人,我便重視,如果此生你無法放下仇恨,那你的仇恨也便是我的仇恨。我的身份是阻力,但也可以化作助力,就端看你要站在哪個角度去思量了。」
她不懂裝腔作勢那一套,真心把這些人都當成家人,因此有話便直言,就算非同一族類又如何?只要是良善的一方,都值得以心相交。
她的話迴盪在大堂之上,四週一片寂靜。
看著她冷靜自如的模樣,柳巖楓雖然氣惱她擅自決定以身犯險,但他微斂下的眼中卻不能自制地閃過一絲柔情。
李舞揚真切動人的話語打動在場所有人,她的美麗是天生,但應對進退分寸的拿捏,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一般做得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