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澤卻扯下口罩,神情微微亢奮,對史文生說:「看到沒?一o五的大腦明顯的異常。」他指著解剖體腦部上方明顯腫大的部位,及右側不尋常萎縮的地方。「我在它的細胞植入強化腦部基因物質,顯然是造成這狀態的主因。」
「博士,」史文生問:「我很好奇,強化腦部基因物質究竟是什麼?」那是野澤的秘密,他不對任何人透露。
「你想知道?」野澤看史文生一眼,陰冷笑起來。「告訴你也無妨。那是一種神經細胞成長因子。它可以使腦神經細胞不斷地再生增殖,永遠保持活化的狀態。你想想,一個腦細胞持續不斷生長,且是常人的一倍----甚至好幾倍的人,他所具有的能力大得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史文生點了點頭。果然跟他猜測的差不多。既是強化腦部基因,必然跟腦神經細胞有所關聯。但那是什麼?蛋白質嗎?它的氨基酸如何排列?
「博士----」
「你只要知道這些就夠了。」史文生還想再問,野澤打斷他,說:「照我的吩咐去做,時候到了,該讓你知道時,我自然會告訴你。」
「是。」史文生恭敬回答,然而眼底卻流露出一種不滿怨懣的表情。
他眨個眼,那抹神色很快就消失。
***
已經十小時了,楊舞依然靜靜沉睡。希恩潘望著她沉睡的臉,冷漠的表情摻雜絲絲溫柔的暖意。他擊在楊舞頸後那一掌,令她昏了過去,但不致昏睡如此久,想必她這些日子始終沒有安心放鬆好好休息過,這一昏睡才會這麼久。
他喝口水,俯身貼住楊舞的唇,餵她一口水。靜靜凝視著她,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楊舞噫動一下,希恩潘不動,沒有改變凝視的姿態。這般望著楊舞,他有種慾望,想將她緊緊地、完全摟抱在他懷中。
希恩潘低下臉,再次親吻楊舞。伊麗兒曾質疑他愛上楊舞,連他父親希特潘,甚至喬頓也懷疑。他不承認,直斥為無稽之談。
但現在……希恩潘親吻又親吻楊舞。
現在他願意承認,他愛她;所有對她莫名的執著只因為他愛上了她。
這種感覺他其實還很陌生。肉體的需求好解決,他從來不缺女人。但是,會對一個女人產生非理性的執著,不管原因是什麼,惟有這一次,惟有對楊舞。
一生這一會,錯過她,錯過這一次,他恐怕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楊舞又噫動一聲,睜開眼睛。希恩潘對她柔微一笑,在她還沒有任何反應之前,又親吻住她的唇。
他其實並不想發現這種心情。就像他初次遇見楊舞,她不帶任何意味地直視他妖異異色的眼眸,而他一點也不喜歡那樣。因為那反而會讓他在意。
現在他才明白,這份「在意」,從他遇到楊舞那刻起,就已經暗暗偷渡到他心底。
「楊舞……」希恩潘越來越放肆,整個人幾乎貼住楊舞,不斷在她耳畔廝磨。
「你——」楊舞神智清楚了,驚慌俱怒起來,用力推開希恩潘,一古腦兒坐了起來,退到床角。
「你想幹什麼!?」她大叫,無法置信。希恩潘怎麼會——
希恩潘停在原處沒動,盯著楊舞說:「我只是在確認一件事。」
楊舞下意識伸手摸她的左背。這件事,嚴奇已經「確認」過,但她一直認為只是巧合。
「跟那個無關,」希恩潘邊說邊靠近楊舞。「我是不相信那些的,不相信什麼前世,也沒有像六九那種神奇的記憶。就算真的有什麼前世,我也不在乎,那都已經過去,早該是作廢註銷的資料。」
「不要過來!」希恩潘越逼越近,楊舞不禁又喊起來。
希恩潘置若罔聞,一直逼靠到楊舞面前,伸手抓住她,將她拉出床角。
儘管情況對她大為不利,也根本無處脫逃,但楊舞並沒有十分認真的抵抗。有一部份的「她」,根本放棄抵抗,就好像那時候「她」奮不顧身擋在希恩潘身前一樣。
「你不逃嗎?」希恩潘冷眸一直緊緊盯著她。
楊舞抿嘴不答,反問:「你把塔娜博士他們怎樣了?」
「你放心,他們好得很,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裡。」
楊舞心中一寬,仍感到懷疑。「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在哪裡,還跟蹤了我——」
「你那麼希望我抓到他們嗎?」希恩潘惡意說道。
楊舞狠狠瞪他一眼。過了片刻才說:「好了,現在你抓到我了,你想怎麼樣?你若想問我他們人在哪裡是沒用的,他們等不到我,早就離開那地方,不會傻傻地待在那裡等你去抓人。」
「這倒是。六九是很聰明的,他不會乖乖地等著我去抓他。」希恩潘語氣有些無所謂。
「那麼你到底——」楊舞脫口而出,隨即吞了回去。「希恩潘究竟想對她怎麼樣」這句話她已經問了好幾次,已經沒有意義。
「我想談談關於你和我——」希恩潘眼神變了,冷眸變得專注認真。
「你和我?」楊舞愣一下,隨即皺眉。她無法猜知希恩潘心裡究竟盤算些什麼。
「沒錯。你和我;我們。」希恩潘俯身靠向楊舞,伸手撫觸她的臉頰。
楊舞的心驚跳一下。她想躲避,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拒絕。
「談……什……麼?」那一遲疑,讓她心中大駭,自己都不明白,口氣較弱起來。
「那時候你為什麼要擋在我身前?」希恩潘緊凝的目光一直對著楊舞,並沒有收回手,來回輕輕在她臉上撫摸。
楊舞困難地避開他的注視。「我說過,我不知道。」
「是嗎?你不知道。那麼,你還想殺我嗎?」
這句話引得楊舞抬頭直視希恩潘。她這舉動,完全是一種直覺應,未經思考。她很快收回目光,說:
「是你想殺我的。」她沒有直接回答,把難題丟回給希恩潘。
希恩潘太反常了。楊舞困惑又忐忑,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