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還有,尼爾聽話又肯辦事,不過喜歡耍點小威風,虛榮了一點。瓊只有這個兒子,難免多寵他一些,只要不太過分,你就讓尼爾一點吧。」
「爸,你就告訴瓊姑母,只要尼爾安分一點,我不會找他麻煩的。我馬上就會叫那些人撤走。」
希特潘微笑起來,點了點頭。希恩潘那冷血、六親不認的個性,的確是他的兒子沒錯。那是成大事、做大人該具備的性格,他很滿意。希恩潘其他那些異母兄弟姐妹完全不行,陰險有餘氣魄不足,只會使些小手段,難怪見到了希恩潘會像老鼠見到了貓那般。
也難怪,一堆人全被希恩潘壓得死死的。希特潘想想,搖頭笑起來。
***
聽說希恩潘找他,喬頓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醫院;被刀疤狄恩折斷的手臂,仍裹著石膏,形同報廢掛在胸前。希恩播這一召喚,不知是福是禍,喬頓超過二百磅重的體形霎時縮水許多,腳步也顯得格外沉重。
儘管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跟著羅斯林走進病房。
「希恩潘先生。」硬著頭皮去注視希恩潘。
希恩潘看見喬頓,劍眉先蹙皺起來。「你的手怎麼了?」
「唉,受了一點傷……」喬頓吞吞吐吐。
「原來你也受傷了。」當時中槍之後,希恩潘在意識和視線模糊之前,曾依稀看見楊舞搖晃著朝他走去,而後,他好像還聽到喬頓的叫聲——不,他無法確定。他直視喬頓,眼眸寒光湛湛。「你怎麼受傷的?誰傷了你?」他見喬頓的手臂上了石膏,有些疑惑。
「是我!」喬頓還不及回答,伊麗兒傲慢清脆的聲音便跟著腳步聲一起跨進病房,身後照例跟了刀疤狄恩及數名保鏢。
「你又來幹什麼?」希恩潘面無表情。
「來探望你啊。」伊麗兒嫣然一笑,走近到希恩潘床邊,彎身親吻希恩潘。「你還是一樣冷淡啊,范,連對我這個未婚妻也是一樣。」
希恩潘神色仍不變,仍沒有表情。「你別胡鬧,伊麗兒。」
「好嘛。」伊麗兒嬌哭一聲,柔滑的雙臂像蛇一樣攀住希恩潘的脖子,說:「你不承認我這個才未婚妻也無妨,反正那裡遲早的事。不過,你總不能否認我這個妹妹吧?我們關係特殊,你不覺得你應該對我特別一點嗎?」絲毫不顧慮在場其他人的眼光。
希恩潘冰冷的手搭上伊麗兒光滑的手臂,卻沒有回應她甜軟的媚笑,一把扳開她的手,說;「不要再碰我,不管你是誰都一樣。」
名義上,伊麗兒的確是希思潘的妹妹沒錯。不過,既不同母,也不同父。伊麗兒母親辛蒂·霍曼是現任的希特潘太太,是霍曼家族的么女兒。霍曼家族操控美國一半的運輸業,南北往來——下通墨西哥,北接加拿大的貨物流通有大半皆由霍曼家掌控調度,連結兩大洋的通路他們也據有一席之地,勢力相當龐大。
辛蒂·霍曼先和麻州政治世家出身的國會議員安德遜結婚,生下伊麗兒,沒幾年便告仳離。其後她又再婚過一次,但沒有生育;和希特潘的婚姻,泰半是一種政治性的結合,但辛蒂·霍曼並不以為意,大刺刺的以希特潘夫人的身份活躍在社交界。
辛蒂·霍曼金髮碧眼、水蛇腰,兩周細細尖尖勾得像小山,給人一種蛇蠍美人的辛辣印象。伊麗兒完全是她母親的翻版,個性卻比她母親辛辣十倍。她看上的,不擇手段一定非要到手不可。
對希恩潘不留情的冷淡,伊麗兒不怒反笑,說:「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范。」
她這也不是第一次碰希恩潘的釘子了。希恩潘的魅力就在他的冷漠,不像其他那些人光會巴結謅媚。她也很清楚,只要不逾越某個界限,希恩潘尚不至於真的翻臉。所以她巧妙試探那個界限。她並不想真的惹毛希恩潘,那對她沒好處。
希恩潘不理會她的笑容,反問:「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弄傷喬頓?」
「我只是折斷他一隻手臂,還算便宜了他!」伊麗兒說:「他跟著你跟到讓你受重傷,他自己倒好好的沒事,這像話嗎?」
「你不必多管閒事。聽好,伊麗兒,喬頓是我的人,要殺要剮是我的事,我沒拜託你,你少多事。以後,不准你再對喬頓下手。」
伊麗兒揚揚眉。「沒想到你這麼體恤你的部下,范。」眾人口中的希恩潘,可不是這麼心軟溫情的人。
希恩潘不理她,冷冷說:「我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他還要留著喬頓辦事,不希望無關的人胡亂插手。
「知道了,我不碰他就是。不過,你得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這跟你無關。」
「你都被槍擊重傷了,怎麼會跟我無關!」
「你該走了。」希恩潘不打算再談下去,下逐客令:「羅斯林,送伊麗兒小姐出去。」
「不必了!」伊麗兒俏臉一凝,很不痛快,彎了身摟住希恩潘,狠狠親了他一記。在希恩潘發作之前說:「我走就是,你好好休息。」轉頭向刀疤狄恩——「我們走吧!」
希恩潘不肯告訴她,她自己會去查。她非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不可!
「羅斯林,」希恩潘說:「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希恩潘先生——」
「你身為集團的總秘書長,應該還有很多事等你處理,沒必要一直待在這裡。」希恩潘揮手打斷羅斯林的話。「而且,我父親方纔已經來過,你是他的左右手,應該沒時間再在這裡耗著才對。」
羅斯林只好告退,剩下喬頓一個人。
「喬頓——」希恩潘寒光射向喬頓。
喬頓的心臟一下子跳到喉嚨口。「希恩潘先生,我——呃——」
希恩潘揮個手,說:「你把那天發生的事說一遍。」這才是他想知道的,還有「後來」。
「呃,是。」喬頓選過一劫般的暗覺僥倖,不敢怠慢,連忙說:「那一天我遵照您的指示,往車頭的方向追查。列車因故延遲發車,我一直走到了最前方,就在那時候,突然傳來槍響的聲音,我立即回頭跑回去。等我趕到的時候,我就看到,呃,看到希恩潘先生您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