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會兒,她看向架上的那些書,試著想取下一本,結果她的手穿透了那書,壓根就碰觸不到。
她試著揚起手來,想把那書給扇出來,但那本書還是文風不動的待在架子上。
她訕訕的重回桌案旁,本以為自個兒多了個了不得的能力,原來頂多只能用來翻動書頁,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她沮喪的歎了口氣,意興闌珊的繼續用手虛寫著字。
寫著寫著,腦海裡忽然掠過一座恢宏的大宅子,比起先前去過的朱老爺家還要更恢宏大氣、更寬敞,也更華美。
接著彷彿有幾個人在她耳邊說——
「大姐……這回該由我去!」
「由我去才對。」
「該我去。」
她蹙凝黛眉,順著幾人爭吵的聲音,想要再進一步看清她們的面容時,卻模糊成一片,然後所有聲音全都消失了。
「那些人是誰呀?還有那座大宅子怎麼看起來很眼熟?」她疑惑的自言自語。
第4章(1)
孟家人平時各忙各的,但每逢初十,住在祖宅的孟家人都會聚在膳堂一塊用膳。至於其他族人,只有在逢年過節或是特殊的日子,譬如先前孟息風冥婚之事才會回到祖宅。
這晚剛好是初十,膳堂裡除了孟清聿夫婦與孟息風,住在祖宅的三個長老和孟息鈞與孟息瀾也來了,孟息瀾身旁還坐了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
白荷雖然無須吃喝,也跟著孟息風過來湊熱鬧。在座的除了那姑娘,其他孟家人都開了天眼能瞧見白荷,故而錢苡安特別為她安排了一個席位,就在兒子身旁。
桌上擺著滿滿一桌菜餚,看著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白荷能看不能吃,只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菜,試圖想聞
聞它們的味道。
坐在另一頭的五長老瞧見她一臉饞相,忍不住打趣她,「白荷,你要是想吃,可得趕緊想起自個兒是誰,等你回去了,老頭子我就讓府裡的廚娘給你燒一桌好菜,親自送過去給你吃。」五長老模樣生得矮矮胖胖,蓄著一把白鬍子,素日裡總是笑咪咪的像個老頑童,白荷偶爾也會去找他說說話,因此兩人已有幾分熟稔。
她眼巴巴的望著靠她最近的那道醬燒茄子,委屈的表示,「我很努力在想了,可我的名字像是被誰偷走了,怎麼也找不回來。」
坐在五長老身旁,另一名高瘦的八長老瞅她一眼,桴著下頷的那綹山羊鬍子,徐徐出聲道:「老夫想起以前曾聽聞一件事,有個人出了意外,同樣也忘了自個兒是誰,結果有人敲了他一棒後,他便想起來了。」
五長老聞言,登時一臉興匆匆的提議,「要不咱們也敲白荷一棒。」那模樣像恨不得即刻找根棒子來試。
孟息鈞連忙提醒長輩,「五長老,白荷是魂魄,可沒法依樣畫葫蘆,照著敲她一棒。」那一棒敲下去,也敲不到她的魂體。
被他一提,五長老也記起了白荷眼下只是魂體的事,但卻不想在小輩面前掉了面子,罵了他一聲,「你這小子怎地如此不知變通,她是魂魄敲不得,咱們難道不能拍她一記五行雷符嗎?」他擅長卜卦測命,不擅符菉,想到什麼符就隨口一提。
一旁的孟息瀾瞪大眼,「五老長,你同白荷是有多大的仇,這是要把白荷給炸得魂飛魄散嗎?」白荷是魂體,可經受不起五行雷符的威力。
「胡說!白荷這丫頭常來陪我老頭子說話,就像我孫女一樣,哪來的仇。既然五行雷符不能用,總可以用別的符嘛。」五長老強辯道。
坐在孟息瀾身邊的孫芳苓,瞧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一直提白荷的事,忍不住睜著雙眼朝孟息風身邊看去,不過她沒開天眼,瞧不見白荷。
「風表哥,這位白荷姑娘長得什麼模樣啊?」她嬌軟的嗓音問著孟息風。她母親是孟清聿的妹妹,兩個月前與孟息瀾訂了親,兩家準備在十月時為他們完婚。
孟息風看了白荷一眼,她模樣生得清麗秀美,黛眉杏眼,飽滿小巧的唇瓣,宛如一顆櫻桃,十分誘人。
一旁的白荷好奇的想知道他會怎麼形容她的長相,卻聽見他說:「她長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你這有說等於沒說嘛。」白荷笑罵了句。
孫芳苓也嬌笑出聲,「那在表哥眼裡,我是不是也是長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孟息風沒接腔,因為白荷正附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
「欸,你這位表妹是不是心悅於你?我發現吃飯時,她一直在偷看你。」
孟息風不假思索的否認,「沒這回事。」不管以前孫芳苓是否曾傾心於他,但她如今已是息瀾的未婚妻,兄弟之妻可不能戲。
「是嗎?」白荷不太相信,直覺他這表妹對他定是芳心暗許。
瞅見孟息風只顧著與白荷說話,沒搭理她,孫芳苓再出聲道:「風表哥,你在同白荷姑娘說什麼?」她看不見白荷,也聽不見白荷的聲音。
「沒什麼。」孟息風無意對她多說什麼。
五長老笑呵呵的指著孟息風與白荷,調侃道:「他們小倆口都冥婚了,已算是夫妻,夫妻之間難免說些悄悄話。」他平日雖然總是帶著一張笑臉,看來平易近人,不過他一雙眼卻很毒辣,能看出孫芳苓對孟息風仍餘情未了。
當初她想嫁的便是孟息風,兩家長輩也有意撮合他們,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孟息風得知堂弟孟息瀾對這位小表妹心生愛慕之事,因此拒絕了這門親事。
而後,孟息瀾向孫家求親,後來雖發生了一些波折,不過兩人還是訂下了親事。
既然她已許了孟息瀾,在他看來,就該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免得再招惹出什麼事端來。
聽見五長老的話,孫芳苓擱在膝蓋上的手悄悄收緊。
孟息瀾替她夾了些她愛吃的菜到她碗裡,哄著她,「芳苓,你愛吃紅燒魚,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