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
「繹哥!」
「小妹、鳳青……」望見久違的故人,姜繹面露欣喜之色,正要啟口再說什麼時,轟地一聲,陡然有人偷襞投下兩道符咒,其中一張雷符直朝他魂魄所在投去,想讓他魂飛魄散無法再回冥間。
如此一來,將他魂魄召來的孟息風便難辭其咎,定會受到陰差的問責。
這突來的變故讓孟息風來不及阻止,只能在頃瞬之間朝姜繹的魂魄拋去一隻銅鈴狀的法器,罩住他的魂魄不讓他被雷符所傷。
另一道符咒則是朝元結衣而去,她反應不及,胸口被那威力強大的符咒擊中,登時吐了口血。驚覺有人偷襲,她顧不得抹去唇邊的鮮血,抬目搜尋,立即認出杵在圍牆上頭之人正是她在追的那名邪道,當下大怒,拔出背後的桃木劍追上去。
「你這惡道竟敢來破壞招魂,意圖害人魂飛魄散,我今日定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為非作歹的惡道!」
「哼,區區黃毛丫頭也敢大言不慚,再吃老夫一招!」穿著一襲淺灰色道袍的老道,猝不及防的朝元結衣打去一道符咒。
元結衣避開,躍上圍牆與他鬥起法來。
可她受傷在先,道行又比此人淺,一時之間落於下風,在他一掌打來,眼見就要避之不及時,剎那之間有人替她擋住了那掌。
「敢傷她,該死!」隨著此人話落,那惡道被來人一掌震落牆頭。
那惡道兩眼一翻,口湧血沫,五臟六腑盡碎,直到死去都沒能瞧清那一掌擊殺自己的究竟是何人。
看見那人,元結衣神思恍惚了一瞬,下一刻,她兩眼一黑暈了過去,來人及時接住她倒下的身子,不發一語地從牆頭躍下飄然離去,不知所蹤。
此人從出現到帶著元結衣離開,不過是幾息之間,十分短暫。
雖然適才只是驚鴻一瞥,然而孟息風與花若耶臉上都露出一抹驚靜。
「方纔突然出現的那人,可是叔祖?」花若耶驚疑的詢問孟息風。她曾與那位孟家的叔祖有一面之緣,只是事後竟完全想不起他的面容,適才再見到,雖然只有幾眼,卻莫名讓她想起了此人。
孟息風頷首,「沒錯。」他也不曾細看過叔祖的長相,可適才那人給他的感覺確實是叔祖沒錯。沒想到叔祖離開孟家後竟是來了京城,似乎還與元結衣有著什麼淵源。
見他似是認得適才那人,唐奉書質問他,「孟公子,方才出現之人是誰?」
孟息風答道:「偷襲我們之人是個利用術法為惡的邪道,至於救走元姑娘的則是我族中的一位前輩。」
聞言,花競誠關心的問了句,「他為何要把元結衣給帶走?」
「元姑娘與適才那邪道鬥法時受了傷,我叔祖應是帶她去療傷,花公子勿憂。」
接著姜倩神色憂急的問道:「我小哥呢?方纔那道士拋下一道符咒,可有傷著我小哥的魂魄?」
雲鳳青聞言,也關切的看向孟息風。
孟息風連忙將被罩在銅鈴裡的姜繹放出,由於剛才他及時將姜繹的魂魄收入銅鈴法器裡,他的魂魄並未受到雷符所傷。
姜繹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幾人終於得以好好說上幾句話。
他圓了妹妹與雲鳳青的遺憾。
「小妹、鳳青,如今見你們都安好,我也放心了。」他接著望向雲鳳青,神色柔和的說道:「鳳青,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我之事早已成了過去,我們之事,你無須再惦記於心。當年我瞞騙你,是因我知你性子過於執著,我不願你為我的死而悲傷。我沒有福分陪伴你走完這一世,盼望有人能代替我陪著你,希望你能原諒我當年自作主張的欺瞞。再過不久,我即將重入輪迴,這回臨走前容我鄭重向兩位道別。」說著,姜繹抱拳朝兩人一揖,「珍重!」
說完,他魂魄消失,重歸於冥府。
雲鳳青怔怔地望著他消失的地方,默默垂淚。這淚不是悲傷,也不是痛苦,而是釋然。
她終於能把這段感情徹底放下了,能安心接受花肇謙了。這麼多年來她之所以一直刻意冷落丈夫,便是因著當年的事,而今了卻了這段往事,她已不再有所牽掛,可以好好與他過日子了。
花若耶拿出手絹輕輕替母親拭淚。
須臾,雲鳳青平復了情緒,走向一旁的姜倩。
她還未開口,姜倩便握住她的手說道:「鳳青,我誤解你這麼多年,你可還願認我這個姐妹?」
「我心裡一直都認你的。」在得知姜繹當年欺騙她的事後,雲鳳青便沒再怪她了,但姜繹之死成了她的心結,令她不願再見姜倩,所以多年來兩人始終迴避著對方。
此刻再見到姜繹一面,那凝聚在心中多年的心結化去,她已能坦然面對昔日的摯交好友,接著想起一事,她歉然道:「不過這回我恐怕要對不住你了,若耶與世子的婚事,只怕……」
今晚見到姜繹一面,圓了她心中的遺憾,她將心比心,不願再棒打鴛鴦,拆散女兒與孟息風,令女兒怨恨自己一生。
不待她說完,明白她意思的姜倩含笑接腔,「這婚事咱們還是取消吧,不要讓孩子們為難了。」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這些年來的疏離彷彿不曾存在,兩人又恢復了昔日的情誼。
聽見她們的話,花若耶欣喜地望向孟息風,兩人的眸底交纏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看得在一旁的唐奉書頗不是滋味。
不過他對花若耶的感情並沒有深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如今孟息風如約完成母親的心願,他自是不會再為難兩人,只不過瞧見兩人這般深情的模樣,倒讓他忍不住也想尋個能與自己不離不棄之人。
當初花若耶要嫁給唐奉書的消息傳出時,讓京城中不少姑娘碎了心,既羨慕又嫉妒,而今靖國公府與越平王府竟同時宣佈解除婚約,消息一出,令京城中不少姑娘歡欣鼓舞,瞬間又燃起了希望。